第2章

峨眉山。

一身褴褛、双目赤红的唐三藏站在孙悟空的道场前,手中禅杖上血迹斑斑,头上青茬突兀,再无昔日半分神态。

他从灵山一路杀出,又一路杀至地府,身躯早已疲惫不堪,但内心的愤怒却越烧越旺。

他抬眼看向石门上「斗战胜佛」四字,眼中恨意陡生,飞身一杖便将门匾打个粉碎,扬声道:「孙悟空,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

少顷,石门中传来一声长叹,孙悟空的声音传出石门:「阿弥陀佛,取经虽已完成,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岂有不认你的道理。」

唐三藏冷哼一声:「既然认,为何不开门?是被如来老儿吓破了胆,还是舍不得你斗战胜佛这个名头?」

孙悟空念声佛号道:「师父,你为何来找我,我心知肚明,我明知你如今走的是歧路,自是该劝诫你回头,可你现在心魔太甚,想来劝诫也是无用,你一意孤行,倘若我开门迎你,恐怕天道会降罪。」

唐僧哈哈大笑道:「可笑至极,曾经大闹三界、杀神灭佛的齐天大圣,现在居然畏惧起了天道?孙悟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不开门,当我手中禅杖就不能打破你的石门么?」

孙悟空在门内道:「一千年前我自灭心魔之时,齐天大圣就已经死了,而后护你西去雷音的只是孙行者,至于现在,就只有斗战胜佛,齐天大圣不提也罢。」

唐三藏怒极,不再言语,猩红双目乖戾横生,双手持杖,向石门击去,石门应声而破。

孙悟空又是一声长叹,尘土飞扬间缓步走了出来,只见他袈裟披肩,手持念珠,慈眉善目,宝相庄严。

他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唐三藏,念声佛号道:「终究还是痴迷不悟,终究还是躲你不过。」

唐三藏嗤笑:「一千年前死在你手里的六耳猕猴,对你而言到底是心魔还是真我?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唐三藏一语说完,孙悟空眉毛不受控制地微微一挑。

六耳……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

他死去竟已一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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