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顾夫人，很抱歉打扰到您，我保证，我只耽误您十分钟时间！”
苏洛深吸口气，在侍者的引导下站在顾夫人面前，鼓起勇气开口。
她昨晚松口答应了许献去他的生日宴会，这才从他那儿哄到了顾夫人下午茶时间以及咖啡厅的会员卡。
能接近顾裴凌，苏洛就是靠模仿顾夫人的仪态。
但冒牌货终究是冒牌货。
要是不直面她的话，苏洛永远不知道顾夫人的压迫感有多强。
当这位年轻时冠绝全球的女士抬眼瞥她的那瞬，苏洛下意识绷紧身子。
她甚至做好了顾夫人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的准备。
但顾夫人只是对着她做了“请”的姿势：“你坐着说。”
苏洛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一脸恍惚地坐在她对面：“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宏大师的外孙女，我找您是为了当年您拍卖回去的玉镯。”
“嗯”
顾夫人优雅地喝咖啡，浅淡的应了一声，那张清绝的脸和顾裴凌有五六分相似，光是坐在这里就是一幅画，苏洛直面她，既自卑又紧张。
“那个玉镯一直在我家收藏柜，你是打算出价多少拿回去？”顾夫人问。
当年那个玉镯拍卖到了二百多万，就现在别说让她拿出二百万，就是二十万她都困难。
“能不能把玉镯给我留着，等我有钱了找您再赎回去，我可以付您定金。”苏洛急切道。
她把当年的情况说了一遍，再情真意切地表达了这镯子对他们一家的重要性，要不是逼到绝路，她也不会当。
而且还是活当。
“定金就不用了，你攒够钱了联系我。”顾夫人垂眸看了眼腕表，似乎还有事赶时间。
只是临走的时候，顾夫人忽然问了她句：“你真的不从事鉴宝行业吗？”
在她点头后，顾夫人就幽幽叹了口气：“可惜了......”
接下来的话不用听，苏洛都知道她要说什么。
无非就是可惜浪费了她外公那么好的天赋，这话她早听腻了。
天赋？
苏洛勾起嘴角，不过是另一种束缚罢了。
“谢谢您，我会尽快凑齐钱的。”苏洛目送顾夫人离开。
她心底的希望像多米诺骨牌一般，排山倒海的倒塌，至少二百万，她得攒到猴年马月。
走出咖啡厅，苏洛抬手打了辆车：“去第一人民医院。”
然后打开手机，利落地将顾裴凌的联系方式拉黑。
他们的聊天框里，最后的消息还停留在她这边。
苏洛冷哼一声，连敲键盘的声音都大了几分：“再见了您呢！姐姐我不伺候了。”
顾夫人说了，以后攒到钱了可以随时联系她，那顾裴凌......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拉黑之后，她只觉得一直压在身上的大山都轻了几分。
只是一想到以后都睡不到这么优质的男人了，苏洛免不得有些失落。
抛开别的不谈，顾裴凌无论是从身世还是从个人各方面能力来说，都是男性顶配的存在。
“小姐，医院到了。”
司机的声音把苏洛从惋惜中拉了出来。
她笑了下，付了钱大步踏进医院。
早就注定的事情，没什么可后悔的，再说了，男人嘛，没了这个还能有下一个。
顾裴凌是顶配，却不是独一无二，总有可替代的人出现。
......
“苏姨。”
苏洛拎着一堆东西推开房门，在看到病床上骨瘦如柴的女人时，心，狠狠一揪！
偏偏为了不让苏雅担心，还要强行扯出个笑容。
“洛洛来了。”苏雅收起书，看向她的目光满是温柔。
因为治疗，她现在瘦的都快脱形了，但那周身的优雅却是盖不住。
苏洛连忙低下头给带来的东西分类，假装忙活。
她怕她再多看一眼，就会哭出来。
“都说让你别买这么多东西了。”苏雅蹙着眉，眼中的愧疚浓到几乎要溢出来，“你一年到头才赚几个钱，又要给我治病，又要维持孤儿院的运转......”
“我不是说过吗，钱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操心。”苏洛一脸无奈。
苏雅就不再说话，病房陷入寂寥的沉寂中。
苏洛也不在意，她知道苏雅放心不下孤儿院的人，就专门挑些她喜欢的话说，给她逗趣。
“洛洛。”苏雅语调平静地打断她，“放弃我吧。”
恍惚间，苏雅的声音和久远的、充满了疲惫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四年前，她的母亲苏骄云也是躺在这家医院的病床上，对着满脸倦怠的她说，算了吧。
那一瞬间，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苏洛匆忙抬手擦去。
她回头对着苏雅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怎么了，我们先前不是说的好好的吗？我负责养孩子，你负责养病，我们拉过钩的，可不能随意更改。”
“我的病就是无底洞，你有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何况还要养那么多张嘴。”
苏雅轻叹一声，脸色满是深思熟虑后的平静：“我已经在联系其他的福利院了，准备把剩余的孩子转交给他们，苏洛，我和孤儿院都不该成为捆住你的枷锁。”
“不是！”苏洛猛然拔高音调。
她直直地看着苏雅道：“你们从来不是我的枷锁，从来不是！苏姨，没有你和孤儿院，就没有今天的苏洛。”
苏雅嘴唇抖了抖，但是看着她苍白的面容，说不出其他话来。
“苏姨，你看看我，以前需要你保护的洛洛已经长大了。现在，就让我来保护你，好吗？”
苏洛跪在地上握住她的手，小脸眷恋地在她手上蹭了蹭。
苏雅侧过脸，没应她这话。
这反倒让苏洛松了口气。
又陪了她一会儿，等护工过来，苏洛这才起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苏雅一直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突然就滑了下来。
她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雪夜，好友苏骄云带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来找她，希望她能暂时帮忙收养。
小苏洛娇娇小小的，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那么怯懦，却又随着她的劝哄，踏出了第一步。
只是免不得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苏骄云。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苏洛似乎变得勇敢。
但只有苏雅知道，她一直被困在原地......
......
苏洛坐在桌前，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单子。
她才从苏雅的病房出来，苏雅的主治医生就叫住她。
对方一脸严肃地告诉她，苏雅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要是再拖着不做手术的话，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但手术费要四十万。
还不包括后续高昂的疗养费。
这些年她确实是赚了不少钱，但同样的，花销也不小，勉强达到收支平衡。
苏洛想到银行卡上的余额，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她绝不可能放弃手术！
当年，母亲收养她不久，外公就病重，母亲不能两头兼顾，便把她送回福利院，这些年，母亲和苏雅，对她极好，像亲生女儿在宠，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苏雅因为不能及时手术就丧命。
“罗姐，我最近时间挺多的，酒吧里的出场次数能多加一些吗？”她率先给罗姐去了个电话。
夜场，无疑是个来钱快且成本低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