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话音刚落,南渝心头突地一跳。
这屋子压根不能**,门一看什么都能看见。
那岂不是他就会知道,他们的婚房里还有另外一个陌生男人?
“现在吗?”南渝语气尽可能的冷静,“还是等我出去了再说吧,外面宾客都等着我们呢。”
“渝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沈言澈的声音低下来,“那支口红是之前合作方不小心落车上的,我和那女人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谈临渊挑挑眉,意识到自己在听八卦,觑她:“看来,先有婚外情的人不是你。”
“多嘴。”南渝用口型示意他别说话,转头又含糊道:“那件事我没放在心上,你不要再多想了。”
沈言澈:“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一定还是在怨我。”
南渝:“......我真没有。”
沈言澈又继续放低姿态哄她:“从昨天起,你就一直不愿意跟我单独待在一起,不是怨我是什么?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对你是认真的。”
“你打开门好不好?我想当面跟你好好道歉。”
......南渝心想,打开门就不知道到底是谁该给谁道歉了。
身后传来穿衣服的声音,南渝没注意看,只想着怎么才能赶紧支走沈言澈,好让谈临渊溜出去。
可没想到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沈言澈的父亲沈肃海也过来了,沈言澈的话音就此戛止。
“你在这里守着干什么?”沈肃海的声如洪钟,带着长者的威严:“不知道去陪客人,把大家都晾在正厅,这像什么话?”
沈言澈:“我来找渝渝。”
“南渝?”沈肃海明显比他反应更大,不禁提高了声音反问:“你是说,南渝在里面?”
“她在里面换衣服。”
“这房间里有贵客,怎么能让她在里面换衣服?”沈肃海顿时声音冷峻,口吻带了命令:“南渝,把门打开,不然我让人把门砸了!”
眼看着外面的人要进来,南渝想到背后的谈临渊,没注意听沈肃海说了什么,绝望闭上眼。
完了。
“开门!”沈肃海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比刚才更加的严厉。
南渝深吸一口气,脑海里快速想着挽救的办法。
反正沈家要面子,别墅楼下有那么多的客人,现在看到她和陌生男人共处一室,总不会当场发作。
至于其他的,就只能之后再想办法了。
她缓慢而沉重的将门打开,纤长的睫毛低垂下去,等待着门外的错愕与怒骂——
“沈伯,大喜之日不宜这么粗鲁冲动。”
身后一道清淡的声音传过来,如空谷足音:“今天这么大喜的日子,砸门会冲撞了运势。”
南渝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谈临渊竟然还抢先她一步开口。
她心里一惊,转过头去看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
谈临渊不知何时穿上了素色的长袍,额前的短发毫不散乱,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单薄,袖口略微拉起,腕上有佛珠缠绕。
他站在那里,眉宇间染着清霜,目光也冷寂着,寒薄得像是冬日里的月色。
这一刻,他和刚才那个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仿佛刚才发生的种种,不过是她自己午夜梦回的错觉。
二人一红一白,看着倒是登对益彰。
沈言澈看到房间里的谈临渊,眼神又落在南渝还没换的旗袍上,刚准备冷下脸质问为什么他会和南渝待在一起。
站在他右后侧的沈肃海恭恭敬敬的开了口,语态慈祥:“临渊,今日客人太多,一时没顾得上你这边,是我招待不周。”
他的声音里,有浑然天成的气度:“是沈伯客气了,我平日也习惯了独处。刚才正在婚房内替二位新人念经祈福,顺便教了南**点逢凶化吉的心咒。”
谈临渊回答的很周全,随口解释了自己刚才跟南渝待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打消了在场人的疑惑,也解释了南渝还未换衣服的原因。
他身为谈家掌权人,本就权势滔天,可却选择在此刻喊沈肃海一声沈伯,显然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沈肃海当即眉开眼笑,直道谢个不停。
南渝忍不住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沈言澈给她解释道:“这位是谈家家主谈临渊,是爸专门请来帮我们的婚事祈福诵经的。”
从沈言澈的话中,南渝这才得知,谈临渊五岁起,就被爷爷谈温礼送进了寺庙清修。
十年如一日,他心无旁骛的潜心念经打坐,只为给全江城祈福渡劫。
为此,他早早就褪去凡尘的外衣,做一个不沾染七情六欲的人。
一直等十八岁那年,他才被接回谈家做居士。
当时掌管谈家的谈温礼突然重病去世,整个谈家混乱一片,是谈临渊出来掌控大局,以狠厉干脆的手段,直接堵住了悠悠众口,如今更是坐稳了谈家的家主身份。
但他依旧清心寡欲,无欲无求。
可江城人谈起他时,不会说他是谈家的家主,而说他是怀佛心,有道性,是令凡人不敢窥视的现世大善人。
但这一切,也只是外人所看到的。
像沈肃海这样在商界浮沉的人,对谈临渊真正的杀伐果决再了解不过。
也因为如此,即便年过半百,他也必须给这位小辈赔上笑脸。
这些,是南渝之前完全不知道的。
也不怪她不知情,之前的她一直在国外留学,对圈内的上流人士本就不熟悉;后来南家公司倒闭,父母双双跳楼自杀,她一个人承载着巨债的压力,更没心思去信什么鬼怪神论。
当然,她更不会打听一个和自己仅仅保持着床伴关系的男人的身份背景。
想到这里南渝不有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和她无数次肌肤相亲的男人,竟然会是谈家的家主,更是整个江城信仰的神圣玉面大善人。
这一刻她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的荒唐感。
可恰好是他的身份的特殊,正好完美化解了她刚才的危机,不至于让沈家觉得订婚当天,她和不三不四的男人厮混在同一间房里。
沈家的管家魏林上前提醒沈肃海:“老爷,饭菜已经全部备好了,客人也都入座准备开席。”
沈肃海略一颔首,又吩咐道:“给临渊安排好专门的斋饭了吗?”
魏林做事稳妥,赶紧连声汇报:“您放心,全都提前准备好了,各位可以移步进餐了。”
沈家别墅很大,除了宾客集中就餐的正厅,沈家人以及南渝,包括谈临渊这样专门请来的贵客,都安排在了小一点的内厅。
餐桌上,沈肃海难得露出慈爱的笑容,主动和谈临渊聊天:“临渊,早些年你伯母去世就没少让你费工夫;现在又到了言澈婚礼,还得要你上门帮忙,真是辛苦你了。”
沈言澈母亲过世得早,当时请了谈临渊来做超度法事,他尽心尽责的守了一天一夜的灵,还细心的吩咐了注意事项,事事做得妥帖周到,让沈肃海尤为安心。
话已至此,沈肃海又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南渝,语气冷淡了些,摆足了长辈的姿态:“南渝,你既然决定嫁进沈家,以后少不了和临渊打交道,到时候要多跟着念佛抄经文,就当是给你和言澈积善纳福,对你没坏处。”
话题提到自己,一直低着头的南渝才抬头看向对面。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谈临渊的面孔。
之前每次亲密都是夜里关着灯,她看得不太清楚,只知道男人五官不差,算优等的水平。
今天一看,他果真有着佛性的骨相,清淡寂寥,有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
她想起曾经的那些夜晚,他身上总是有些许淡淡的焚香味道,清雅而干净;现在想来,大概是之前在寺庙里沾染上的香灰所致。
像是有感应似的,谈临渊也抬起头,清淡的眸子和她恰好视线相交。
南渝刚打算移开眼,便听谈临渊开口道:“说起来,我和南**曾有一段缘分。”
她的心头猛地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