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笔挺西装,五官立体。
阳光恰好打在他的金丝镜框上,配着微勾的唇角,很邪。
只一秒,我就知道这人不好惹。
进电梯后。
脊背灼烧刺辣,像有只巨兽虎视眈眈。
出了电梯,我着忙去了医院门诊挂号排队。
半小时后。
医生喊我进去,推开门后惊呆了。
是电梯里那个男的!
此时他一身白褂,阳光下的五官线条完美,背阴立体。
手腕白皙近乎病态,骨节分明,腕上的名贵银色手表指针嘀嗒响。
手中正是拿的我的病历。
他唇角微勾,黏腻地喊出我的名字:「苏慕。」
音调低沉勾人,舌齿缠绕,意味不明。
我点头。
「失眠,噩梦,身体容易……疲……累……
「还有别的症状么?」
屋内空调喷吐着暖气,燥热。
可我的手冰凉。
「心悸,惊慌,别的没有了。」
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捏住我的手腕,上边红痕扎眼。
漆黑的瞳仁穿透我的眼睛,他离我有些近。
「苏小姐好像很怕我?」
燥热让我产生一丝怒气,恐惧也瞬间被压下去,我挣开他:
「我跟您只在电梯内见过一次,还请您放尊重点。」
他低低笑了,声音低沉喑哑,白皙修长的手虚扶了下镜框,几缕碎发凌乱打下来,又妖又魅。
「我刚才帮苏小姐号了下脉,苏小姐不用过于紧张。」
「根据脉象,苏小姐肝火旺,容易多疑多梦,我给苏小姐开些药即可。」
只是号脉,我脸唰一下红了。
「谢谢。」
他靠近我,小声说了句话,我毛骨悚然。
「我们还会再见的。」
紧接着他仿若无事发生,开完单子,直接喊「下一位」。
拿了药速度赶回家,最近精神状态紧绷,整个人已经处于临界点。
我以为换了锁,拿了药,噩梦就会消失。
可噩梦像是加剧了。
夜晚。
我收拾完一切,门反锁,像往常一样吃完药躺下。
梦中那双冰凉的手再次覆了上来。
我的心脏都在惊颤。
隔着被子,他的手像一块巨石,压得我不敢喘气。
眼皮千斤重,我拼命想拿开胸口的重物,却只能发出嘤咛。
冰凉的手顺着胳膊滑向我的手腕,捉住后一起摁在床头,拿绳子绑住,这次绑得格外紧。
绳子粗糙,磨得手腕要裂开。
迷迷糊糊中,他躺在我身侧,低哑好听的声音,一声声喊我:「好妹妹,你不乖。
「不乖就要有惩罚。
「哥哥太想你了,不能再失去你。」
再?
紧接着,我连嘤咛也发不出,嘴巴被胶带粘住,下巴被捏住抬起,他靠在我的颈窝静静地抱着我。
声音染上了轻软,突然又带上了哭腔:
「好妹妹,不要再离开哥哥了。
「这辈子都不要试图离开我!」
他每晚出现在我的梦里,把我绑起来怕我离开。
我内心痛不欲生,又惊恐。
可接下来,我听到……
「哥,今天她是我的!」
5
又是整整一晚。
眼眶润了又湿,嗓子因恐惧发干。
我置身于一片黑暗中,沉浸在睡梦中无法睁开眼睛。
第二日。
厚重的窗帘已经染上冬晨的寒气,可光再盛也穿不透厚重的黑暗。
手腕处的红肿更甚,有铁链的印纹。
嘴巴外皮撕裂地痛。
可门内外都上了锁。
恍惚中总感觉身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看着我。
精神压力过大,我失了力气,床头柜上的杯子被打翻。
「哗啦。」
声音刺进我的耳膜,极度紧张下,胃里一阵反酸。
我再也承受不住,拿起手机报了警。
很快。
警察赶到,一边做笔录,一边派人在我家搜寻,还安排了人去查了小区监控。
我裹着毯子,披头散发地缩着打哆嗦。
可搜查结束,只搜到我家柜子里有一条麻绳。
监控那边排查后,也是行人正常出入。
警察安慰了我一番,让我下次有情况及时打电话。
做完笔录后,他们就走了。
我看着麻绳,心凉得厉害。
室内空寂,外边狂风打在玻璃上,咆哮嘶吼。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抱着自己的胳膊,把头埋起来,心一阵拧疼。
酸涩上头,眼泪砸在地上。
我想爸爸了。
小时候,他总会抱着我去游乐园,会给我买漂亮裙子。
可自从我妈出轨后,一切都变了。
我妈喜欢上一个薄情的男人,怀了他的孩子后,就要跟我爸离婚。
五岁时,我奶趁我爸出差,晚上把油洒得遍地是,一把火烧了整个家。
可我奶不知道我爸当天回来了。
三条命。
直接上了当地新闻。
没多久,我奶也跟着去了。
小安哥哥也走了。
我成了没人要的野草。
突然有脚步声朝我靠近。
低沉凉薄的声音有着子弹般的穿透力,生生把我从回忆中带离。
「苏小姐。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
眼眶氤氲着泪气,模糊中一双锃亮的尖头皮鞋拉长,正对着我。
往上是笔直的长裤,一丝不苟的白衬衣,轮廓分明的脸。
长裤膝盖处弯出褶皱,露出一节筋肉分明的脚踝。
他在我面前蹲了下来。
抚着我的乱发,顺着脸颊滑下来一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
我被迫注视着他。
凌乱的短发下,深邃又审视的眸子里带着势在必得。
「我叫顾淮安。」
捏着下巴的手猛地拉近,狠狠撞在他的唇上。
湿糯的触感,舌尖搅动。
瞬间。
那些孤独黑暗,惊惧恐慌摁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