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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夕,老公因为和秘书打赌输了,换掉了我们的电子请柬。

原本该放我们结婚照的地方,全都变成了他和秘书的双人照。

我打电话去质问,却听到那头传来女人委屈的哭腔。

“嫂子,是我胡闹过头了,您千万别为这个和秦总置气。”

随后是秦笙柔声的安抚:“一张照片而已,她还不至于那么小气。”

我听完,没有像往常那样和他争执不休。

只是一个个通知亲戚朋友发错了请柬。

然后,把新请柬上换成了我和竹马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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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真打算嫁我?”

“只要你还愿意娶。”

听见我的回应后,那头的人沉默了一秒,言简意赅地应了句。

“好,明天回国,我陪你一起去见奶奶。”

一颗定心丸咽下,我刚将电话挂断,一个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嘉仪。在跟谁聊天呢?”

水汽缠绕,是刚洗完澡后的秦笙,顺手就从背后揽住了我的腰。

他身上只围着浴巾,低下头,用熟悉的姿势向我索吻。

要是换作往常,我一定会欣喜地迎合他的亲昵。

可这回我却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

“一个朋友。”

我关了手机,敷衍地回复。

“就为了结婚照的事?”

他扫兴地松开手,啧了声:“你跟他们解释清楚就行,安汐太忙了,也不是故意弄错的。”

“再说,只要办婚礼的时候人不弄错不就行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就帮安汐把责任推了个干净。

仿佛弄错照片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再度闪过酸楚。

也是,毕竟请柬里配的文案和照片都是我独自熬夜完成的。

最后送到秦笙手上时,只剩下了发给亲戚朋友这一个步骤。

可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把我们的请柬当做赌约,去讨安汐的欢心。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安汐把录音发给我时,那种炫耀得意的语气。

“嫂子,你说我要是让秦总逃婚,他是不是也能答应我?”

“不过我可做不出这种事,不然嫂子得多可怜啊。”

就好像对于秦笙,她已经势在必得。

见我久久没说话,秦笙大抵默认了我的原谅。

“放心吧嘉仪。”

他捏了捏我的脸颊,神情多出一抹安抚似的柔和:“我的老婆只有你一个,等到时候婚礼上,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亲自安排好的。”

我知道秦笙并不是一个有求便予的人。

比如他平常不喜欢拍照。

恋爱三年,我手机里就从来没有留下过一张我们的合照。

就连那组婚纱照,也是我缠了他许久才换来的。

可我记得拍照那天,秦笙全程冷着脸催促,倒显得在一旁欣喜的我有些格格不入。

对摄影师说的唯一一句话也是不耐烦的语气:“已经拍了这么多,怎么还不够?”

要不是看见安汐发的那张照片。

我大概还不会知道,秦笙在面对镜头时,也是能够露出那样好看笑容的。

原来他喜不喜欢拍照,取决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半夜被窗外的雨声惊醒。

我睁开眼,看见一旁的秦笙还没有睡觉。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和他聊天的人用着一个可爱的兔子头像。

是安汐给她发来了熬夜赶工的新请柬。

秦笙看得专注,嘴角流露出一抹自然的笑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来自我的视线。

【以后别为这种小事熬夜,早点休息。】

【老板,看在我这么辛苦的份上,明天早餐我能不能申请福记家的小笼包?[可怜.jpg]】

【小馋猫,还是要香菇馅?】

秦笙问完后,终于舍得关掉了手机。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举动,黑暗中那只手又从一侧伸过来,亲昵地想往我身上揽。

反胃的感觉一下上涌。

我翻了个身,只当是梦中怕凉,悄无声息地躲开了。

2

第二天吃完早饭后,秦笙难得提议要开车载我到公司。

“下雨了,等下路难走,我送你。”

他的神色温柔,若不是昨天看见了他和安汐的对话,我大概会当做这是秦笙难得的体贴。

我的公司距离福记早餐店很近。

但我今天早上的安排是去机场接机。

沈淮州回国的事我没打算告诉秦笙,尽管他应该无心关注,我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谁知我刚坐上副驾,一只没有盖好的口红就划脏了我白色的裤子。

我拿起来看了眼,发现这不是我买过的东西。

秦笙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慌乱。

他将口红夺去,随意塞进前置储物格。

“大概是安汐不小心扔在这里的,我们出去办事,她有时候会在位置上补妆。”

我漫不经心地嗯了声,只是低下头,用力地擦拭裤子上的那团污渍。

秦笙似乎有几分意外:“你没生气?”

就算生气能有什么用呢?

这辆车里的装饰,香薰,甚至我一步一步爬上山间寺庙,亲手为他求来的平安玉佩,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安汐喜欢的东西。

我不是没有因此和秦笙闹过。

可是不管他几次将这些东西扔掉,最后还是会有新的取而代之。

我累了,也不想争了。

我提出想要下车换衣服,秦笙却匆匆上了锁开走。

他急着去找安汐,一刻也不想多留给我。

福记早餐店排队的人很多。

不知道为何,安汐也在。

甚至在我的目光注意到她之前,秦笙已经飞快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小汐,你怎么在这里?”

深秋的寒气有些重,安汐穿着裙子站在冷风里,冻得鼻尖通红。

“秦总,我......我觉得让您来替我买早餐不太合适,所以还是自己来了。”

秦笙顺手就接过她手里的包子,把外套罩在了他的肩上。

一气呵成的动作就像已经做过无数次的情侣。

然而似乎等扯着安汐走到车边,他才想起来今天开的是一辆两座的法拉利。

以及——车上还有我在。

我没动身,冷眼盯着秦笙搭在车门上的手。

他抬头看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又看了眼身侧冻得瑟瑟发抖的安汐。

带着几分歉意地对我开口:“嘉仪,你的公司就在前面不远,你步行过去吧,安汐她感冒了,不能淋雨。”

安汐柔弱地缩了缩肩膀,笑得无害而温婉:“嫂子,真不好意思啊,都怪我身体不好。”

可是上车后,我却看见她唇角微弯,无声地冲我比了个口型。

自取其辱。

跑车扬长而去,将我扔在宛如嘲笑一般的轰鸣声里。

而秦笙甚至没有想过,要给我留一把伞。

我看着自己倒映在水洼里那个狼狈模样,只觉得这一切荒谬又可笑。

安汐说的没有错。

原来是我太高估自己在秦笙心里的地位。

我以为哪怕没有了爱,他也至少会留给我一份体面。

我苦笑一声,折过身,在突然而至的暴雨中打车前往机场。

我以为沈淮州应该不会等我了。

毕竟因为堵车,我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

可一进去航站楼出口,就有人先一步勾住我的衣领:“叶嘉仪。”

熟悉的语调让我抬起头,撞进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上一次见沈淮州,已经是三年以前的事情。

叶沈两家原本是世交,可当初父母们自作主张定下我们的婚事后,我和他就默契地为了回避这件事双双出国。

我北上去了巴黎,而沈淮州南下去了澳洲。

后来可能是因为害怕尴尬,再加上我在和秦笙恋爱,我们除了逢年过节的问候,很少再像小时候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闹和聊天。

谁能想到再见,居然还是为了谈婚论嫁。

我看了看自己被淋湿的上衣和脏兮兮的裤腿,一时窘迫得不知所措,甚至都忘了接他的话。

沈淮州见状,把风衣披到了我的肩膀上。

“三年过去了,叶嘉仪,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

沈淮州敲了敲我的脑袋,嘴上不饶人地说着。

可在发现我眼眶通红似要掉泪的时候,头一个上前来抱住我的人,也是他。

3

距离婚礼只有五天时间了,要做的事情却还剩下很多。

沈淮州什么都没多问。

跟着我改了场地了方案,订了合适的西装和婚戒,又一起去拍新的合照。

只是到了站在民政局前时,我却迟迟没有往前走出那一步。

直到他向我投来疑惑的目光。

“沈淮州,我知道你和我结婚是为了让奶奶安心,等到时候事情解决了,你......你如果有了喜欢的人,我们随时可以离婚。”

沈淮州愿意帮这个忙,已经让我承了一个还不清的人情。

前段时间,家中最疼爱我的奶奶被查出来肝癌晚期,医生说顶多只能再撑三个月。

老人家临终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看见我有个好的归宿。

为了这个,我和秦笙才在匆忙之下敲定了结婚的事。

只是说来可笑,我们磨蹭到现在连证都还没有领。

沈淮州的目光在我身上转过一圈,那表情并不像是有多高兴:“叶嘉仪,你做梦。”

我浑身一僵,下意识以为他是要反悔。

结果却听见沈淮州揶揄般的语气:“等你给我找到二婚对象了再提离婚的事。”

我一向讨厌沈淮州的毒舌。

但这时候居然恰到好处地缓和了气氛,让我心中的内疚轻了些。

拿着盖过章的红本回家,秦笙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嘉仪,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安汐家里停水了,来我们这借浴室洗个澡......对了,你平常穿的睡衣都放在哪里了?”

漫不经心的语气,伴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让我知道秦笙对我的关心不过是口头的敷衍。

“秦笙,以后那里都不是我的家了。”

“什么意思?”

他的嗓音顷刻便冷了下来,仿佛在斥责我的胡闹。

“就为一张照片,你难道还打算跟我闹分手吗?”

“我是认真的。”

我刚说完,那头便传来一声安汐的惊呼。

大概是人在浴室摔倒了。

“行了,别闹脾气,等你回来我们就商量婚礼的事。”

电话随后被秦笙匆匆挂断,也了断了我对他的最后一丝情谊。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解救他的小秘书了。

这样吸引人注意的手段安汐不止用过一次。

大到家里长辈的婚丧嫁娶,小到咖啡弄脏了文件。

面对这些麻烦,只有秦笙总是甘之如饴。

该说的话已经和他说完,我利落地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再抬头,对上沈淮州探究的目光。

“我之前就劝告过你,秦笙那种人靠不住。”

刚谈恋爱的时候,沈淮州的确劝过我要考虑清楚。

可曾经他是在异国他乡唯一给予我温暖的人。

我和秦笙初遇是在巴黎。

当时为了逃婚,我本来就是匆忙逃出家门,结果又遇到行李箱被小偷偷走。

语言不通的我差点要流落街头。

情急之下,是突然出现的秦笙帮了我报了警,还好心地收留了我一晚上。

在那种陌生的环境里,人总是容易对同胞产生亲近感。

再加上巴黎待的那段时间没有亲人朋友陪在身边,日子过得磕磕绊绊。

有一年下雪的冬夜,我在11区迷了路,手机还因为没电关机。

秦笙为了找到我,从街头到巷尾搜寻了几个小时。

等站到我面前时,他连睫毛上都被积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可纵使那样他也只是说:“下次不管去哪,都带上我一起吧。”

那个迷路的夜晚,秦笙牵了我的手后就再没有放开。

后来的一切都像是顺理成章。

我们恋爱了,并在热恋中走过了三年。

秦笙追求浪漫,也不吝啬将浪漫的一切献给我。

他为我订过刻着名字的情侣戒指,也带我看过北回归线的极光。

最忙碌的时候,我会给他准备一份热腾腾的鸡汤,永远在他深夜归家之际亮着一盏灯。

这一切持续到秦笙因为工作原因调回国内。

我们异地了仅仅几个月,原本平静的生活就被安汐打破了。

一开始她只是在秦笙和我的视频中露了次脸,还弄泼了放在桌上的黑咖啡。

当时看到秦笙冷了脸,我还笑着让他对小姑娘宽容一些。

谁知后来,也是她无孔不入地侵占了我们的生活。

所谓的宽容,变成了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也许,早在请柬被换掉之前,我对秦笙的失望就已经攒够了。

4

婚礼筹备进行得很顺利。

沈淮州事无巨细地参加了各种事项,就连新请柬上的合照也是他亲自挑的。

红色的底图上,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笑意盈盈地注视着我,倒比真的情侣看上去还要亲密。

得知婚宴换人的消息后,的确有很多亲戚朋友表示了惊讶。

但更多的还是祝福。

“你说你们两个,明明家里提议结婚的时候还别扭得不行,怎么一转头连证都领上了。”

婚礼那天敬酒,我穿着婚纱蹲在奶奶身前,在她玩笑一般的话语中羞惭地低下了头。

沈淮州看出了我的不安。

他挽着我的裙摆,将我轻轻揽进怀里解释:“奶奶,之前是我没有勇气提,才错过了嘉仪,这回好不容易把她追到,当然赶快要领证把她套牢了。”

他语气是一贯的轻松,又说得煞有其事,让人丝毫看不出是在演戏。

惹得奶奶笑湿了眼眶,将我的手递到沈淮州手上:“好好好,小州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嘉仪,你嫁给他,奶奶很放心。”

“奶奶,我们敬您一杯。”

酒杯刚刚举起,草坪的那一边忽然就传来了嘈杂的争吵声。

似乎是有人在闹事。

一个安保人员跑过来,为难地向我告知。

“叶小姐,有位先生硬说今天结婚的是他,还要找你......”

我抬头看过去,发现好几日都没再联系的秦笙突然出现在了视野当中。

大抵从来没经历过被两位保安架在门外的遭遇,他眉眼中明显含着愠怒:“我是新郎,不让我进去的话,叶嘉仪跟谁结婚?”

话音刚落,秦笙便和我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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