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车驶进酒店,权栀跟着贺纪舟上楼。

行政套房在33楼,顶层。

贺纪舟挨着落地窗坐下,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轻叩桌沿。

也叩在权栀的心上。

独处的时候,他是若无其事的,不自在的是她。

男人在这方面,确实比女人开放。

“司机买了豆浆,你洗完澡出来喝。”

房间静谧得落针可闻。

微妙至极。

贺纪舟审视了她好半晌,室温越来越高,他解了领带随手一扔,“去洗。”

权栀跑进浴室,反锁了门。

脚底有些发飘。

和贺纪舟之间萦绕着一股剪不断理还乱的气氛。

不小心捅破,会一发不可收拾。

权栀将保暖衣挂在门把手,拧开淋浴,发现没带浴巾,她重新开门出去,“你车里有毛巾吗——”

贺纪舟抬头,四目相对,权栀才意识到他在通电话。

“你和女人在一起?”贺夫人耳力灵敏。

“嗯。”

逮了个正着,他没否认。

他身边没有女下属,包括工作助理和生活秘书都是男的,贺夫人也知情。

女下属相处久了,难保生出上位的心思。

一旦冒险朝他下手,目标势必是一步登天,母凭子贵当贺太太,不单单是几个钱了。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会儿,“你在什么地方?”

“酒店。”

“没回自己家?”

“没有。”

“你还算有分寸。”

贺夫人倒是有心理准备。

他忙于公务清心寡欲,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岁数,偶尔有一两晚忘情,也正常。

“什么职业?”

贺纪舟长腿交叠,抚了抚裤线的折痕,“女学生。”

权栀吓得屏住呼吸,生怕贺夫人再听到一丁点她的声音。

“成年了吗?”

“二十。”

贺夫人在商场里,有美妆广告的广播,很嘈杂,“那姑娘已经同意见面了。”

“您安排日子。”

贺纪舟的态度既不期待,亦不反感,一切水到渠成,平和接受。

贺夫人略加思索,“安排在两天后呢?”

他仍旧嗯。

“那你要注意分寸了。”贺夫人不愿节外生枝,“该给女学生的补偿,宁可多给,别少给,最忌讳纠缠,你马上两清,从此断了。”

贺纪舟平静挂了电话,望向权栀,“在床上的密封袋里。”

怪不得他从后备箱拎了一个袋子,原来是装毛巾的。

挺周到。

会照顾女人,体贴不滥情,要财有财,要型有型,没有哪个女人不爱。

“酒店的用品不卫生。”贺纪舟眼神意味不明停留在她身上,“你得病了,我也遭殃。”

权栀耳朵嗡嗡作响,短暂的失聪了。

贺纪舟的意思很明显了。

只要时机合适,彼此都有感觉,他不排斥这段危险禁忌的关系。

“见面的日子定了吗?”

“定了。”

权栀摩挲着密封袋的拉链,眼前浮现出那姑娘姣好风情的面庞,“你喜欢漂亮的?”

“不然呢。”贺纪舟转动手机,屏幕在拇指的反复触碰下忽明忽暗,“你喜欢丑的吗。”

力气大了,拉链崩开,合不拢了。

她捂住歪歪扭扭的拉锁。

“漂亮重要,不是最重要。”贺纪舟倚着沙发。

权栀垂下胳膊,“家世最重要。”

“你这样认为的?”

她身体微微侧过去。

贺纪舟逆着落地窗的阳光,纱帘也挡住了光亮,他眉目神秘黯淡。

权栀步伐很轻进浴室。

......

贺纪舟批阅完最后一摞文件,仰起头活泛着肩颈。

余光不经意一瞥,权栀披着长发,在晾毛巾。

细白修长的脚脖子淤青褪去,戴着小铃铛的脚链,像他爱吃的嫩春笋尖。

他印象这铃铛的节奏感很好,尤其是她双腿架在他肩膀,一下接一下,他撞她,铃铛撞他,他狠,铃铛也狠。

配合他颠得乱颤。

简直是无言的诱惑。

贺纪舟站起来,脱了衬衣,锁骨处泛起一片动情的红。

他背过身,脊骨剧烈波动,连同皮带搁在沙发上。

浴室响起急促的水声。

水流开到最大。

权栀翻着酒店的环球旅游杂志打发时间。

“毛巾。”贺纪舟叫她。

她走近一些,“没有新的毛巾了。”

花洒声很冲,冲淡了男人的音量,“你用过的那条。”

像是紧绷的一根弦,她不受控制地一抖。

“权栀?”贺纪舟又叫。

她攥住衣架上湿漉漉的毛巾,门推开三分之一,水雾扑面,贺纪舟伸出手,水痕沿着他劲瘦的臂弯线条慢慢流下。

抓住毛巾,也顺势抓住她。

和在车里帮她取暖握手的含义不一样,现在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一个**着,温度滚烫的男人。

她缩回手,背在身后。

隔着半透明的磨砂门,贺纪舟臀胯的轮廓雄浑自然的凸起。

“拖鞋。”

权栀去门口,拆了一双新的拖鞋递给他。

室内蒸气熏腾,闷得她要缺氧了。

“还需要什么吗?”

贺纪舟接过鞋,“不需要。”

权栀如释重负逃离。

十分钟后,司机买回来早餐,又交给她一个正方形的纸盒,“是贺总工的。”

她原封不动放在那一摞批完的文件上面。

司机前脚离开,贺纪舟敞开门缝,“小杨,给我。”

权栀捧着一杯甜豆浆,“司机走了,你要什么?”

浴室没有了水声,传来的字字清晰,“有盒子吗。”

“有。”

“我要。”

盒子的标签扫过手腕,权栀本能去看,男士纯棉抗菌裆**。

一条三角的,一条四角的。

她内心复杂。

贺纪舟气质肃穆正经,也有不为人知的,欲的一面,野的一面。

他的尺寸不适合三角裤,包不住。

起反应了之后,四角裤都差点撑破。

贺纪舟穿好裤子,擦拭着发梢走出浴室,“你在想什么。”

权栀有一种被识破的尴尬,“想昨天考试的答案。”

“撒谎。”贺纪舟的眼睛如同一个钩子,深邃莫测,直勾勾的。

勾得她心潮起伏。

“司机买错了,我没穿过那个。”

权栀低头,不搭腔。

“太窄,会漏。”

他拿热毛巾敷脸,舒缓精神。

这条毛巾她洗澡时擦过隐私部位。

贺纪舟埋在毛巾里的样子,她联想到另外一幕,臊得面红耳赤。

“你...”她欲言又止。

“你喜欢?”贺纪舟打断。

权栀一怔。

“见过男人穿吗。”

她摇头,又点头。

“在哪见过。”

灯光柔和,照射得贺纪舟也比往日温柔许多。

权栀如实说,“游泳馆。”

贺纪舟捏住她一缕长发,捋到耳后,她整张面孔完全在灯下。

“会游吗?”

她这次实实在在摇头,“没学会。”

“我教你。”贺纪舟似有若无地触摸她耳垂,他指腹有茧子,不薄不厚,糙糙的,是长期工作磨砺出的。

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极度的敏感。

权栀一颗心好似要窜出喉咙了。

片刻,贺纪舟摊开掌心,是一枚小小的珍珠卡子。

“太马虎。”

她洗头发忘了取下卡子了,揉来揉去和发丝搅绕住。

还浑然不觉。

“谢谢。”

权栀卡住碎发,小珍珠精致圆润,她额头也小,贺纪舟又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铃铛链儿,腰椎蓦地酥麻了下。

他眼底一阵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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