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我从乞丐堆里冒头。
城里各处破败得不成样子,乞丐头头将我们几个瘦小不起眼的拎了出来。
丢在几名伤痕累累官兵的脚边。
“国难当头,我们也该出一份力。”
乞丐头头义正严辞,官兵们的目光在我们身上四处游走。
“谁愿去皇城送信?我给他两个大白馒头!”
这是送命的活计,乞丐脏但不傻。
伙伴们惊恐地往后退退,只有我眨巴眨巴眼睛举起手,“我去。”
乞丐头头似乎想起了我,说我脑子不好,但胜在命硬不怕死。
其实我盯着那白馒头,心里想的是死了几年的养父母和弟弟。
依稀记得七年前自崖底醒来。
卧在简陋床榻,中年夫妻缩在床角交头接耳,他们慈眉善目地迎上来,说是我的养父母。
给我喂药,照顾我痊愈,我听得最多的话,便是他们盯着我狰狞可怖,深可见骨的伤口感叹。
“受这么重的伤都没死,还一滴眼泪也没流,这女娃子真是天赋异禀。”
坠崖前的事我记不大清了。
听见他们的话,以及眼里闪烁着的光,我以为他们是在夸我。
直到生锈柴刀剖开血肉。
“小女娃,借块肉给你弟弟换点吃的吧,你命硬不会死的。”
“小女娃,咬紧了牙千万别哭。”
这一割就是七次,换了十四个大白馒头,囫囵进了弟弟的肚子里。
流民闯入破茅屋,养父母和弟弟死于柴刀下。
我因为瘦小躲进水缸里逃过一劫。
拖着还在渗血的伤口不要命地跑,流落到京都当了个小乞丐。
如今官爷手里的大白馒头,竟让我的喉头分泌出唾液,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干净的饭食。
甜滋滋,软乎乎,值得我被砍上两刀。
我接过染血信封,坚定地点点头。
攀爬着,穿梭着,四处躲藏着,前胸后背被破空而来的刀剑撕开口子。
倒在血泊中昏厥之前。
看见了一张焦急万分,眉目疏朗英俊少年的脸。
“三…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