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安宁一块接一块的红烧肉,红烧鱼,吃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赵华的眉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把装红烧肉和红烧鱼的盘子都推到苏娇娇跟前。
“娇娇,你还在长身体,多吃点。”
林建功脸色一沉,看了林安宁一眼。
“安宁,你身体不好,少吃点荤腥。”
林安宁不由好笑,她这身体弱得跟什么似的,本也吃不了多少。
就吃了三块红烧肉和一块红烧鱼,这就看不过眼了?她还偏要吃。
“医生说我身体不好,需要营养。”
“以后那肉饼汤,也给我炖一碗。万一昏过去再送医院,人家还以为咱家连顿饭都管不起,丢人不是?”
说着,又夹了两块红烧肉,还喝了一碗鸡蛋汤。
赵华咬了咬牙,这贱东西进了一趟医院,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如今还会拿捏人了!
想到正事,赵华忍下一口恶气,主动给林安宁夹了一块鱼尾巴。
“安宁,多吃点。妈知道你觉得妈偏心,昨儿个也是气不过才找人污蔑妈,妈不怨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跟娇娇都是妈的心尖尖,妈咋会不疼你?”
“后天不是娇娇的生日吗?到时候,家里肯定不少客人,你性子安静,不喜欢吵闹。妈到时候会跟他们说一声,你就待在屋里好好歇着,不用出来招呼,妈怕你累着……”
霍家到时候肯定会来人,这可是把娇娇介绍给霍家最好的机会。
再不加把劲儿,两家的婚事可真落林安宁头上了。
林安宁嫌弃的把只剩刺的鱼尾巴扔在桌上,放下筷子。
“家里来客了,我就得躲起来,我是见不得人?再说,苏娇娇生日不也是我生日?这么嫌弃,怎么不干脆把我赶出去?”
“你……”
林建功气得拍桌,狠狠甩开椅子,就去抓林安宁。
“你这什么态度?除了丢人你还会啥?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关在屋里,吃喝拉撒都不许出来。”
还没碰到林安宁,就听外头有人敲门。
“是林建功家吗?我是街道主任王翠花,我来找你家安宁有点事,开门。”
赵华和林建功对视一眼,林安宁回来这么久,连门都很少出,怎么认识王翠花?
评比五好家庭还得靠王翠花,可不敢得罪她。
赵华几步上前打开门,笑着让王翠花进屋。
“来了,王主任,找我家安宁有啥事?”
王翠花进门后,一眼看见林安宁站在桌边,双眼通红。
林建功面色铁青,手还抬着。
唯独苏娇娇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笑眯眯的端着一碗菜在那吃。
“王主任,您吃饭了吗?一块吃一口?我妈做的红烧肉特好吃。”
王翠花没理苏娇娇,皱了皱眉。
“评比五好家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家庭和睦。身为父母,一碗水得端平,林安宁同志身体不好,饿得跟猴似的,身康体健的那个却吃得满嘴流油,是想养猪?”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偏心都偏到**上了?”
被骂的苏娇娇,突然就觉得碗里的饭菜不香了。
“不是,王主任,是我姐不爱……”
王翠花走上前,把一瓶麦乳精塞进林安宁手里。
“昨儿个走得急,都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
“给,这个你留着自己慢慢喝。往后我会经常来你家转悠,有啥要帮忙的,可以跟婶子反应……”
王翠花这话,是在敲打林建功和赵华,两人的脸色有点难看。
林安宁摸到瓶子底下一同塞过来的信纸,了然的点了点头。
“谢谢婶子,我知道了。”
王翠花走后,苏娇娇连饭也不吃了,凑到林安宁跟前。
“姐,你啥时候跟王主任这么好了?她还特意给你送麦乳精?你跟她说说呗,让她年底把咱家也评个五好家庭,到时候爸升生产部主任就有戏了。”
林建功满意的看着苏娇娇,笑眯眯的点头。
“还是我家娇娇想得周道,不枉费爸疼你!”
随即看向林安宁,又恨铁不成钢的皱起眉头。
“你但凡有娇娇一半懂事,我也不会把你关起来。”
苏娇娇讨好卖乖,赶紧冲林安宁使了个眼色。
“姐,快,给爸妈都冲一杯麦乳精,让他们消消气。”
这么理直气壮的拿着她的东西和人情去讨好人,还得是苏娇娇啊。
林安宁抿了抿嘴,抬眼看向门口。
“王婶子,这麦乳精……”
赵华生怕把王翠花叫回来,赶紧摆手。
“行行行,你拿回去放屋里,我们都不动你的。”
林安宁拿着麦乳精上了楼,身后,传来林建功气得跳脚的声音。
“你看看,我就说别把她接回来,你不听,这是接回来的一个冤孽啊!”
“老林,别气,等娇娇过完生日再说……”
林安宁回到房间,把声音关在门外。
刚把麦乳精放好,苏娇娇就推门进来了。
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搓着衣角。
“姐,我知道你不想把我接回来,你别跟爸妈闹脾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你不喜欢我,我走就是。往后,你好好跟爸妈过。”
说着低下头,还抹了把眼泪。
林安宁还有事,不想跟她啰嗦,转身要走。
刚王翠花给的那个自愿下乡证明却被扫落在地,她刚要去捡,就被苏娇娇抢了先。
只来得及看清下乡证明几个字,就被林安宁抢了回去。
“还我!”
“姐,你要下乡?是因为我吗?我不跟爸妈说,你别走好不好?”
苏娇娇扁了扁嘴,要哭出来。
林安宁实在受不了,把她推出门。
“不关你事。”
她把房门上了锁,证明踹进兜里,蹭蹭蹭的下了楼。
下乡证明上没有地址,她也不担心苏娇娇去告状。
出了家门,还能听见林建功的大骂。
“进进出出连句爸妈都不叫,她眼里还有咱们吗?养条狗都比她强……”
林安宁先去了一趟知青办,把证明交上去,或许是王主任的话起了作用,知青点人还真把她安排到红旗沟去了。
接着,她又去了一趟火车站,花了十二块钱,买了一张苏娇娇生日当晚去红旗沟的火车票。
回到家,天也黑了。
家里黑黢黢的,他们三又不知道去干啥了。
既然确定要走,有些事还是得解决一下。
林安宁写了一封信来到小楼,准备告诉她未曾蒙面的对象一声,她下乡去了。
这个点,大家都吃完饭,去厂里看电视去了。
巷子里也没人,刚到小楼门口,就碰见里头有人出来。
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同志,她赶紧走上前。
“您好,同志,我找那位年轻的男同志,是您儿子吗?”
女同志一脸吃惊的看着林安宁,嘴里阿巴阿巴,手里连忙比划。
原来是不能说话,林安宁也看不太懂她的意思。
“那,不是您儿子?”
女同志点点头,又比划起来。
林安宁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把信递过去。
“不是您儿子,但您认识他吧?这信,麻烦您转交给他一下好吗?”
女同志点点头,接过信比划了一番,转头进了屋。
等她拿着电话号码出来时,外头已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