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去送避子汤时,里头还没结束。
我们一行人在寝阁外听墙角。
等声息渐弱,时候差不多了,我推门进去。
屏风后,鸡毫披着外衫,跪在地上伺候男人穿鞋。
榻上坐着的男子,正是**的夫君,谢家大公子,谢如松。
他仰着头,眼角余光落在鸡毫身上,满眼的嫌恶。
抬头见妻子进门,瞬间又舒展眉目:「夫人早。」
**施施然上前,满脸的娇羞:「给夫君请安。」
二人打过照面,谢如松穿戴齐整,出了门。
鸡毫依旧跪着,等着吴嬷嬷将一整碗漆黑的汤汁端上去,看着她喝完。
随后,她磕头,谢过夫人赐药。
**随意摆摆手:「行了,去干活吧。」
她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低眉顺眼,卑微至极。
我静静看着,心口像堵了一块石头。
鸡毫已经口舌生疮,结膜充血。
是慢性汞中毒的症状。
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的避子药。
一碗又一碗的汤药里,是水银和砒霜。
从前看宫斗剧以为红花是避孕打胎的万能药,可事实上古人哪来的灵药。何况在这个时代,红花是稀罕药材,哪里会给下人喝。
我迟疑了片刻,委婉地劝**:「避子汤伤身,鸡毫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她毫不在意:「那不然呢?一个通房而已,难不成还要为她委屈了夫君?」
「以色侍人就是贱,她既选择了这条路,什么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唯有沉默。
明明她与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却与这个时代出奇的契合。
有时甚至比他人更加热衷维护这里的等级尊卑。
作为她的婢女,所幸我从一开始就隐藏了自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