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师们走进一看,客栈牌匾上写着阳关客栈几个大字。店小二很客气的从屋里跑出来迎接这些魁梧的男人们。店小二笑眯眯的道:
“诶呀,几位爷,住店吗?里面请啊,咱们阳关客栈啊,保证给几位爷伺候周到了。”店小二走路十分扭捏,一个男人穿红戴绿的,说话还拿手捂着嘴巴,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人。镖师黄三爷甩了甩身上的肥肉,道:
“姜老爷,这店怕是真住不得!”黄三爷话音刚落,阳关客栈的大门如被失了魔咒一般,自动开了。一群衣着鲜艳的小倌儿们簇拥着一位青丝碧罗裳的男子,姿态袅娜,缓缓踱步,向镖师们扭来。
打头的人道:“在下木有枝,是这阳关客栈的老板,几位爷,有礼了。”
木有枝一身清透的青碧色罗裳,若隐若现,白嫩肌肤呼之欲出,他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种骄矜风情之感,虽放浪但却不俗媚。尤其是那水波流转的立体眉眼,顷刻间就勾得男人们目不转睛,弥足深陷。
姜浩天:“在下姜浩天,是天朝的茶商,我们此次是去乌疆周转些茶叶,途径此地,要在贵客栈借宿一宿,还望木掌柜通融。”
姜浩天话说的十分客气,他细细得打量着木有枝,像是在确定这阳关客栈的风险是否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木有枝:“呦,姜大爷您客气了,我们阳关客栈也是做生意的,有钱呢,您就是我的爷,若是没钱呢,我木有枝是一贯不招待的。不过,凭姜大爷您的气度,我也是可以免费招待一晚的。”木有枝言语间风情万种,尽是挑逗之意。
说来也怪,自从这木有枝出现,镖师们的警惕心全都飘得不见了踪影,再也没人说这店儿住不得的话了。所有人的眼睛都跟着木有枝转,他的一颦一笑,上到头发丝下到脚指头,都被男人们奸视了千百遍。
姜浩天赶快从身上摸出了一袋钱,笑道:“木掌柜,这是今晚住店的银钱,就给我们安排几件普房就好。”
姜浩天把钱袋客客气气的递到了木有枝手上,他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不住这家阳关客栈,到时候夜黑风清,前路不明,更是凶险。
木有枝接过了那袋钱,看都没看,点了点人头,就吩咐店小二道:
“去给姜大爷安排间上房。”
“好咧!”
店小二伸手一挥:“几位爷,里面请啊!”
那几个小倌儿指引镖师们拴马卸货,还时不时眉眼逗弄一下。
黄三爷偷偷对黑四爷道:“黑子,你说这阳关客栈,会不会和那些专养些相公小倌儿的秦楼楚馆一般,有些**啊,哈哈哈。。。”
黑四爷:“我劝你管好下半身,别犯了走镖的大忌。”
黑四爷拍了拍黄三爷的肩膀,转身进了客栈大门。
“切!”
阳关客栈里,姜浩天被带去了一间上好的雅阁,雕栏玉砌,花香扑鼻,那雅阁极具异域风情,花瓣铺满了卧榻,蕾丝折扇和红绸十分抢眼,一看就知道布置者是个十分有情趣之人。姜浩天回想着木有枝看他的眼神,大概猜到了三分,他趁着没人,赶快去普房里找黑四爷和黄三爷。
黑四爷和黄三爷的普房就没那么高雅了,十分清雅的布局,普通的陈设,不过,再普通都比一般的客栈要精致些。姜浩天道:
“黑子,黄三,你俩去住我的房间吧,今夜我和你们换。”
“啊?”黄三爷不解,为何姜老爷放着上好的雅阁不住,要跟他和黑四爷换房间呢。黑四爷也是一脸的疑惑。
姜浩天寻思了一下,为了那封珍贵的书信,他只能编幌子:
“那雅阁花太多了,我闻不惯。”听了这话,黑四爷和黄三爷皆止不住发笑。
黄三爷:“老爷,跟着你这么多年了,没发现你有这娇贵的毛病啊,哈哈哈。。。”两人笑话够了,便奔去了上房。
黄三爷心里乐得开心,他本就身体肥胖,油腻肉多,让他和黑四爷挤一张小床,晚上得热死他。如今来到这花香扑鼻的雅阁,他别提多高兴了。
黄三爷捧过一些花瓣,吹散在空中:“哇!嘿嘿,黑子,你说这木有枝掌柜的,一看就是有断袖之好的小浪蹄子,他安排这样的房间给咱们姜老爷,晚上,是不是会摸进咱老爷的被窝啊,哈哈哈。。。”
黑四爷在一旁喝着茶,忍不住道了句:“黄三,别忘了咱们这是在走镖。管好你那颗**龌龊的黑心。”
黄三爷见黑四爷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小声骂道:“切,要是那木有枝晚上真摸进被窝里来,我就不相信你能坐怀不乱,要不是在走镖,我,我定把那下浪蹄子给办了。”
安排好了房间,姜浩天留了两名镖师守着金银箱子,其他人都去客栈正堂吃饭了。
阳关客栈的正堂琉璃玉瓦,宽敞通明,谁也想不到,这荒凉边塞之地,竟然有装饰如此华丽的客栈。正堂中,人流鼎沸,完全不像是人烟稀少的边塞之风。
黄三爷道:“想不到啊,这么偏僻的边塞,竟然有这么多人住店。”
黑四爷回道:“方圆十里地,就这么一家客栈,不住这儿,住哪儿啊?”
姜浩天对几位镖师小声道:“人多杂乱,今夜得小心再谨慎。”这时候,木有枝和几个小倌儿端了些酒菜送了上来。他的样子好像是刚沐浴完,身上的纱衣特别薄,仿佛还沾染着些许水汽。他头上只插着一根吊坠银钗,浑身弥漫着幽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木有枝轻声细语的吩咐身旁一个小倌儿道:“子衿,快给几位爷倒酒。”
“是。”那叫子衿的小倌儿赶紧拂袖给一桌的镖师们倒酒。姜浩天和黑四爷都十分警惕,他们这些年走镖从未失手过,而这趟镖好像和以往都不同,雇主不同,经历的人和事也不同,所以,姜浩天他们是不打算喝这酒的。
木有枝拿起金樽酒杯,十分妩媚的说道:“姜大爷,来,奴家敬您!”
木有枝拂袖浅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让姜浩天很为难,木有枝前来敬酒,若是不喝,那就驳了他的面子,可是,谁知道这酒里下没下药呢。见男人们都没动杯,木有枝有些生气,他一个优雅的转身,将自己头上的吊坠银钗给扯了下来,瞬间,那满头瑰丽色泽的乌发就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了众人眼前。木有枝虽然是个标致公子,可他披头散发的模样,竟比女子更妖娆三分。正堂的男人们都看呆了。木有枝拿着那银钗,边在金樽酒杯里试毒,边说道:
“几位大爷莫不是以为我在这酒里下毒了,所以都不敢动。现在我用纯银钗子给你们试下,你们看看这酒里究竟有没有毒。我这阳关客栈做得可是正经生意,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呢,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跟大伙儿打听打听。”
木有枝将所有金樽酒杯都试了个遍,也没见那银钗发黑发乌。姜浩天举起酒杯,道:
“木掌柜热情好客,这杯,敬木掌柜的!”姜浩天说完,一饮而尽杯中酒。
“老爷!”几位镖师都惊叫道,他们很疑惑,姜老爷平时不是这样的,走南闯北,姜老爷比谁都谨慎,今日怎么见到这木有枝就犯起糊涂了。
姜浩天使了个眼色,镖师们都不再好推脱。
“敬木掌柜的!”大家都举杯饮尽。。。。。。
看着这些汉子们都痛快的喝了酒,木掌柜的高兴了,他道:
“哈哈哈,好,子衿,再给几位爷把酒满上,今日的酒菜钱,全都算我的,一定要把几位爷招待好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啊,咱们定会常打交道的!”
木有枝的眼眸中写满了故事,那眸子追着姜浩天放光,姜浩天只能接连躲避,可最终,他还是没能逃脱木有枝的强劲攻势,只能与他饮了起来。
黑四爷抿嘴一笑,竟然自饮一杯。黄三爷惊得一怔,他趴在黑子的耳边窃窃私语:
“我说,我的黑四爷,你怎么也糊涂起来,平时你和姜老爷是最精的人了,今儿这是怎么了,被那木妖精灌迷魂汤了吗?”
黑子嘴角一斜,在黄三爷耳边吹了口气,他阴冷的道:“黄三,你说,我们和这木有枝初次相识,并无过节,他有必要害死我们吗?”
黄三爷道:“黑子,你是不是傻了,他害死我们,就可以把咱们的镖劫走啊,你还喝。”黄三爷一把抢走了黑子的酒杯。黑四爷无奈,只能解释道:
“这店里的男人,一个个的都不是啥正常人。他们喜欢男人,你肯定能看的出来。所以他们要是想加害我们啊,只有两种可能。”
黄三爷好奇的问道;“哪两种可能?”
黑四爷:“一,劫我们的色。二,劫我们的财。不过,你仔细看看这些小倌儿们的衣着,想想店里的装饰布置,再看看他们带的首饰,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所以啊,这木有枝根本不缺钱,他犯不着劫我们的镖。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要劫我们的色。”
黄三爷听的云里雾里的,他道:“黑子,不对吧,天底下哪里有这种好事。那木有枝一个开客栈的,他哪里来这么多的钱,肯定是家黑店,你还是少喝点吧,别一会儿晕过去了,到时候我可不救你。”
黑四爷不理会黄三爷,他抢过金樽酒杯,还将在一旁倒酒的小倌儿,一把在了怀里。
黑四爷:“子衿,给爷倒酒。”黑四爷看着子衿坏笑,这可中了子衿的意了,子衿满面绯红,娇滴滴的给黑四爷满上了酒。
子衿坐在黑四爷的大腿上,含羞带怯的,犹如一朵初放的海棠,遇春水后娇艳欲滴。黑四爷接过酒杯,又一饮而尽。子衿眼中星光闪烁,那样子像是今夜要吃定了这黑四爷。黄三爷在一旁看着干着急。黑四爷瞥了黄三爷一眼,笑道:
“黄三,你还是多喝点酒吧,这酒啊,壮阳。别晚上人家摸到你被窝里,你不举,那就丢面子了。哈哈哈。。。”
黑四爷的话惹得周边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而子衿的笑声更如风铃般悦耳,充满红晕的面色我见犹怜。
黄三爷骂道:“谁不举,你才不举!”
欢乐酒局还在继续,旁边桌的吵闹声惹来了大家的注意。那桌人像是倒卖人口的人牙子。身旁拴着几个小孩子,有男孩有女孩,年龄大概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衣衫褴褛,脸上全是脏泥。其中一个小女孩特别厉害,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徒手和人牙子们厮打起来。只不过她年龄小,力气不大,被桌上的人牙子给一脚踩在了地上。
那人牙子道:“不服啊,你这名字叫的还真是名副其实啊。呵呵呵,还敢抢肉吃,今儿老子打到你服气为止。”
咚铛啪,几个大人丧尽天良,对一个小孩子一阵拳脚相加。没一会儿,那个叫不服的小女孩就满口鲜血,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儿。身旁的小孩子都吓得没了魂儿,一个个哭哭啼啼的,没一个敢上前的。
黑四爷虽然长的冷血,可是他是个热心肠,几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女孩,他可看不下去。要不是身在他乡,镖物在身,他真想提刀抹了那人牙子的脖子。黑四爷气的攥紧了拳头,姜浩天按住了他的手臂。。。。。。
姜浩天之所以敢喝木有枝给的酒,就是因为他早就看出了木有枝的意图。要是说这酒里下药,也定是下些催情之类的药物。几个大男人,并不吃亏。如果这真是个黑店,就把金子和银票给出去,姜浩天一点儿也不在乎。信镖才是重中之重。若是跟这不熟悉的人牙子起了冲突,耽误了信镖正事,那才是得不偿失。所有的正义感,只能暂时压了下来。
这时候,另一个小女孩抱住了人牙子的大腿,她哭喊道:
“求求你,不要再打了,不服会死的。呜呜。。。求求你了。”
听了这话,人牙子停了手,他用两指掰过那小女孩的下巴,色眯眯的道:
“兰秀,你还挺讲义气的么,谁都不敢出头,偏偏你敢为不服出头,看来你俩真是患难见真情啊。啧啧,这样吧,你把衣服脱光了,给我们跳个舞,我就不打她了,怎么样啊?”
人牙子色眯眯的捏着兰秀的小脸蛋,不断的把玩。另外几个人牙子也起哄道:
“脱,快脱,脱了就给你们肉吃。哈哈哈。。。”
兰秀不过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面对这些恶鬼般的流氓,她吓得大哭起来,双手抱着自己弱小的身子,不断的瑟瑟发抖。可人牙子丧尽天良,竟然伸手开始撕扯兰秀的衣服。那破衣服本来就难以蔽体,再让人牙子这么一扯,兰秀幼小的身躯很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兰秀虽然小,但是女孩子固有的羞耻心让她哭声更尖锐刺耳了。她的泪正如西湖的水,肆意流淌,悲痛欲绝。
那个叫不服的女孩满脸皆是不怕死之相,她的五官就要狰狞的扭到一起去了。她聚集全身的力气,倏然间爆发,向那人牙子的手狠狠地咬去!!!
人牙子:“啊!艹,你个小杂种,去死吧!”人牙子一巴掌狠狠地将不服打到在地。人牙子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牙印,又开始暴打不服。
一时间,暴打声,哭喊声,将这阳关客栈的大堂衬得残暴压抑,惨绝人寰。
人牙子骂道:“你个小不死的,要不是看在你能买两个钱,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以后给老实点!你他么服不服,嗯?”人牙子用力一脚,狠狠地踹在了不服的心口窝。
“噗!”一口鲜血再次从不服的嘴里吐了出来。尽管她晕厥,痛不欲生,甚至连世界都已经变成了红色,可她的倔强感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临死了还不忘了用尽最后一口气,吐了句:
“我,不服!”
人牙子怒了,他就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小女孩。人牙子拔出随身的长刀,准备解决了这个叫不服的小女孩。
人牙子:“就你这个小烂货,脾气犟不听话,今天老子弄死你得了!”
人牙子的大刀举高了,他气的发红的眼睛像是能吃人一般,那气势是真要杀人了。一旁的兰秀吓得闭上了眼睛。而不服则还是恶狠狠地瞪着人牙子。
嘭的一声。人牙子的刀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