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言我是命苦的太子妃。
那与我青梅竹马的太子,待我甚是无情。他爱董良娣,爱得如胶似漆,爱得死去活来。
可笑,他们凭什么假定,太子的白月光要同太子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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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吗?」董恬儿轻拍裙子上细微的褶子,站起来,「妾身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她朝我妩媚一笑,然后没有行礼,当着一宫下人的面翩然而去。而还没讲完的端午节一应事宜,被硬生生噎回了我的嗓子里。
这是董恬儿第六十三次在早请安上甩我脸子。
众人皆知一年前,我与董恬儿前后脚进了东宫。太子对这位新良娣爱得像眼珠子、命根子,与我这个太子妃则相敬如宾。
「董良娣,你怎能屡屡对太子妃不敬……」坐我右手边的卢侧妃终于不忿,出言指责。
「不过是个捡漏的太子妃,就不要在我面前逞强了。」名冠京城的董小姐甚至没有回头,轻飘飘抛给我一句话。
我沉下脸,伸手将珐琅茶碗掷到地上。
「捡漏」这个词是我的痛点。因为,我确实是捡漏,捡的董恬儿的漏。
说来她也真是命不好。
明明自幼养于太妃膝下,是内定的太子妃;及笄前一晚却被人参了一本,说她克父克母,命里带煞。
太后当即拍板不许董恬儿做太子妃,然后指着一旁的我问钦天监:「你看她如何?」
钦天监要了我的八字,然后连连作揖:「贵不可言!贵不可言!」
我:我只是来宫里遛弯的?
然后内定太子妃变成了我。人人都说我命好,进个宫把自己进成了太子妃;而命苦的董恬儿被流言蜚语逼得差点在角楼上吊,还好被人救了下来。
其实世上哪有那么些巧合,不过是人为的闹剧罢了。
我的老父是本朝唯一的国公,在世时金戈铁马,为皇上打下了大片江山;我母亲则是康定郡主,今上的亲堂妹,先帝的亲孙女儿。
我作为父母独养的女儿,确实担得起出阁前「京城第一贵女」的名号。
倒是董恬儿出身并不太好:她自幼父母双亡,父亲生前仅是一介员外郎,护驾有功才追授了礼部尚书。父亲死后继母改嫁,无人教养的董恬儿这才承恩养于太妃宫中。
皇上念在忠臣之后的份上,默许了太妃那叫董恬儿做太子妃的请求。
不巧了,我幼时曾因着母亲的关系,养于太后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