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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沈耀之的第一个客人,是隔壁村的刘寡妇。

她眉眼轻佻地走到沈耀之的摊位对面,娇柔地开口。

“小郎君,这是你自己的画吗?”

沈耀之的眉毛都没抬一下,淡淡道。

“是。”

刘寡妇凑近了问:“这画的是什么内容?”

“上面是采春图。”

他摊开画,认真介绍道。

“是采春图啊。”

寡妇眉眼含情:“小郎君,你告诉我——若是我也想采春,该怎么办?”

沈耀之原本清俊的脸一下子红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寡妇得寸进尺。

“小郎君,我买下这幅画,你送我一夜春宵,怎么样?”

沈耀之哪里见过这个阵仗,整个人红得像是刚从锅里煮出来的虾。

“姑娘,请你自重。”

“小郎君,西北的风可冷得很,真不考虑来姐姐的怀里暖一暖吗?”

我本来在旁边的摊位上看着这场闹剧,杀猪杀的我心都冷了。

看到他的脸绯红,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动了一下。

我去帮他解了围。

“刘寡妇,要发春找你村里的情郎去,别在大街小巷上碍别人的眼。”

刘寡妇瞪着我:“你一个杀猪的,懂什么?”

我笑了。

拎起手上的杀猪刀说:“我确实什么都不会,只会杀猪。”

说罢,我把手上的排骨砍的咚咚作响。

刘寡妇脸都白了,画也没要,直接就跑了。

沈耀之呆呆地站在我的摊位前,说多谢姑娘。

我莫名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谢我没有礼物吗?”

后来,沈耀之把那幅画送给了我。

就当是对我的谢礼。

那是他唯一一件送我的礼物,我视若珍宝,将它挂在了书房的正中间。

但沈耀之并不喜欢那幅画,也不喜欢我们的那段过往。

第二天,他就让青山把画拆了下来。

“当时为生计所迫,画的画也是粗制滥造的。”

“没什么好看的,以后不要再拿出来了。”

他淡淡说。

沈耀之一连七日都没有回家。

京城里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他们说新上任的翰林院撰修在望春巷养了个外室。

“哪个翰林院撰修?”

“新上任的那个呗,还能有谁。圣上钦点的状元郎,长得俊才华高,就是命不太好。”

“这还命不好?”

“你不知道——沈状元当初落难,一个杀猪匠的女儿对他穷追猛打,他勉为其难娶了人家。”

“堂堂状元郎,夫人是个杀猪的,面上多难堪。”

“原来如此,糟糠之妻又不能休,憋屈得很。难怪他外面还要再养一个......”

我在饭店里坐了一下午,听隔壁桌把我当成谈资,听的茶水都凉了。

我没有反驳,不是因为我要脸,而是因为我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沈耀之并不喜欢我这种五大三粗的小商户女。

他喜欢饱读诗书的才女,再不济也得是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

纤细,柔弱,知书达理。

与我完全相反。

我就像是大西北粗犷的、能卷起沙砾的狂风。

强制性地闯入他的世界,把他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

我想,是不是我的存在,给他的人生平添了太多的烦恼。

我去了望春巷一趟,自己去的,没有告知任何人。

那是条逼仄而偏僻的小胡同。

可我一眼就认出了郑佩玉住的地方。

因为在那扇木质的小门外,挂着一副诗句和一面牌匾。

“愿如风有信,长与日俱中。”

上面是沈耀之的题字。

我看不懂诗句的意思,却盯着这幅字看了很久。

想起了一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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