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记得我开锁成功时的心情。
战栗、恐惧、兴奋、不舍……
但看到娘如获新生的眼神时,所有的恐惧又被压了下去。
我从来就不相信奶奶说的话。
她总是喊娘妖精,却又对妖精的儿子万分珍重。
她说爹对娘恩重如山,娘不知感恩。
可在我记忆里,爹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揍我娘。不高兴时,拿起开水壶就往娘腿上
倒。
反倒是娘,始终沉默不言,连哭都没有哭过。
奶奶说,娘整天偷汉子,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可在我记忆里,是爹亲自将那些野男人迎进娘的房间。
而后,自己一边听着娘的嘶吼,一边乐得数钱。
奶奶偶尔也路过那个房间。每次路过,她都会立马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破鞋。]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只能隐隐感觉,娘绝不是心甘情愿的。但我太害怕她,也不敢问。
转折发生在我四岁那年。
那年冬天,我突然发烧,可爹和奶奶依然要***活。
我踩着小板凳不停地刷着、洗着,在收碗时,我支撑不住,摔了一跤。
「啪——]刺耳的碎裂声迸溅开来,奶奶赶来一看,当即抄起了角落的扫把。
「赔钱货!没用的赔钱货!J她一边尖声咒骂,一边往我腿上狠命地抽打,直接
把我打昏了过去。
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走不动路了。
起初他们以为我装病,后来爹说,小孩子没大事,躺几天就好了。
这时,娘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必须去叫大夫,现在就去!]
「大惊小怪。]爹不以为然。
「不行!小凤的伤耽误不了!J娘依然坚持。
停了一会儿,见爹还是无动于衷,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要是不去,我这就死给你看。」
「臭娘们,你在威胁老子吗?]
「是不是威胁,你很快不就知道了?我要是死了,你可一分钱都赚不到……]
娘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完全辨不出真假。
爹终于服软。
当大夫来的时候,娘还是对我不冷不热。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
娘是真心爱我的,疼我的,牵挂我的。
或许,她只是不敢表现出对我的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