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应当一铲子将你打晕埋严实的,怎么就让你有命爬出来了。”
我冷笑一声,见人翻进窗来站到面前。
他眸中带着细碎的笑意和探究,却听我呼出他的名字时一怔。
我道:“镇南王世子,黎万廷。”
剑尖儿颤鸣抵在他的喉结处,再进一步我的剑便能贯穿他的脖子。
“小姐聪慧,现下把我老底都掀了倒让我不知怎么开口问问你是何人。”
他眼神毫不胆怯,似有形般能将我剖开。
我轻笑:“你我一条船上的蚂蚱,今天谁都跑不了,倒不如想想这兵部侍郎横死在府中,被发现时会在京中掀起多大的风浪,闫复又会不会发现你这个余孽。”
黎万廷耸耸肩:“人是你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又逼近一步:“兵符是你偷的,人就算是我杀的,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黎万廷突然笑起来,他的笑声愈来愈大,甚至笑出了眼泪。
他揩去眼角的晶莹点头,拨开我抵在他颈侧的长剑:“你走吧,这人我来解决。”
我从袖中掏出一个哨子扔进他怀中。
“那日我捡你回去瞧着你落下的,你们镇南军的东西。”
并州风大沙石多,一张嘴吃一嘴土,后来便用特定模样的哨子传话。
他摩挲着哨子眼神晦暗:“你那日问我从东南而来,其实已经猜出我身份了?”
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脑子,随即翻窗离开。
脑子有病的才猜不出来。
恰巧我也好奇,黎万廷打算怎么瞒下兵部侍郎的死讯,又打算如何报仇。
如今皇帝不过是太后和闫复扶上去的傀儡,刚上台就给镇南王扣上了个莫名其妙的谋反大帽子。
像是生怕镇南王有动作似的,闫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兵并州,杀尽镇南王全族。
黎万廷能逃出来真是个奇迹。
我想地出神,无意间断了一个调子。
如意死后,我顶了她的位置给闫复吹笛唱曲儿。
闫复礼佛回来后就肉眼可见的暴躁,他突然找到了发泄口手像一把钳子梏住我的脖子,一点一点将我举起来。
我因为缺氧眼前发黑,却不敢说半句求饶。
“可是…今日的曲子大人…不喜欢?那奴便换一首。”
只听他冷哼一声,用了力气将我往地上猛地一砸!
瞬间我的脏肺像是被狠狠剜个大洞出来一般,呼吸都牵着疼。
我将哀嚎死死压在嗓子里,眼中泛出痛苦的泪花。
“你不是说你曾爱慕镇南王世子?那若我告诉坊间有传闻说这世子竟没死,等着取我的项上人头报仇雪恨,你该作何啊?”
我想爬起来,可他的脚重重落在我的胸口霎时千言万语碎在喉间。
一下人匆匆来报,道兵部侍郎来了。
随即一个与当日死在我刀下别无二般的身形容貌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这一瞬间我忘了疼痛,周身的血液凝固,仿佛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我与他四目相对瞳孔骤缩通身一颤,随即被下人拽住毫不留情地拖下去。
死人复活,实为天下之异事。
但我更担心的是,那日我未曾伪装,他绝对记得我的容貌。
闫复知道后一定会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