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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记忆很清晰,原主更清楚沈幼娘的来历。

她其实不是苦籍,更不是孤女,而是逃难到了望州城的难民。三年前陈老汉心善救了沈幼娘一命,留在家中。

否则的话,沈幼娘未必肯留到现在。

而这玉佩就是她身份的凭证,也是沈幼娘唯一的念想。

李子书不敢想,到底是对原主失望到了什么样的地步,才会说出让自己休妻的话。想来,自己方才对陈虎的虚伪以蛇落在了这个坚强的姑娘眼中。

哀默打入心死,大抵也就这样了吧。

说实话,李子书多少有点后悔。

后悔没有一拳打在陈虎那个泼皮的脸上。

偏在这时候。

“阿哥,你莫要休妻,你莫要让姨姨走。”

“冬草知错了,冬草真的错了,冬草愿意去花街,冬草愿意去,阿哥,你莫要修了姨姨,阿哥,你莫要休了姨姨。”

哇啦一声。

小冬草哭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李子书抿了抿嘴,他沉默的捡起桌上的铜钱,不多不少,正好十七枚。然后,他合拢袋子,重新递回了沈幼娘的手中,而后径直朝着院外走去。

后者身子一颤,险些软到在地上,一行清泪滚滚而下。

沈幼娘做梦也没想到李子书到底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而偏在这时候。

“玉佩你收着,某外出三日,想些其他的法子。”

“幼娘......某,不会休妻。”

李子书的话音远远传来,说不出的坚定。

望州城地处边关,昔年大乾鼎盛之时也曾是丝绸之路的交通要道,只可惜随着蛮夷崛起,频频危及边关这一座偏居一隅的小城已经没落。

城墙很破,街道也很陈旧,李子书走在街道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周遭随处可见喝的稀烂的闲汉龟缩在墙角,污水自脚边流过,保不齐明日一早这些醉死的闲汉就要去阴曹地府报道几个。

但李子书却明白。

当下的境况放在望州城已经算是不错,边关战事正浓,北蛮人的铁骑随时都要踏破天险牧马中原。

“得想点法子才是......”

李子书掂量着手中的十七枚大钱,心中苦涩。

他离开家时候说的豪气干云,但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诚然,有着超越时代数千年的眼光,李子书脑子里有无数的奇思妙想,但可惜的是,兜里的这十七个大字儿连个浪花也翻不起。

兜里就这俩子儿,玩个鸡拔毛的商海沉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铜钱的购买力不差。

虽然乱世将起,但铜铸的铜钱流通甚至比银子还要更广,一钱银子就能买三两粟米,换成大肉包子也能买上两个。

但也仅止于此。

李子书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寻一个富贵人家当私塾先生,虽说月例银子不高,但好歹能养家糊口,若是主家心善,赊上二两银子赊账也不是不可能。

但李子书想想就放弃了。

别开玩笑了,原主虽有功名在身,是正儿八经官府登记造册的童生秀才,但这几年里,原主烂赌成性,早就败光了人品。

换做是他也未必肯雇佣一个有前科的烂赌鬼。

再者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万万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那就得从小事下手,最好成本低,见效快。

等等......

棍夫!

李子书眼前一亮。

望州城虽然免于战火,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街头随处可见无所事事的闲汉棍夫,而棍夫大多是市井泼皮,最常干的事情便是无所事事凑在一起吹牛皮,侃大山。

若是如此,自然少不了酒水。

可惜,棍夫往往消费能力有限,摸遍了全身也掏不出几个大字儿,喝的都是望州城土产的望山酿。

名字起的不赖,可惜原主尝过,入口酸涩不说,还带着浓郁的土味。

有戏!

李子书嘴角弯起,虽说造私酒是杀头的罪过,但此刻他也别无选择了。而李子书想要做的蒸馏法,做法简单,最适合当下的境况。

至于棍夫能不能消费得起,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自始至终,棍夫也不是他蒸馏酒的消费对象,不过是想要借助一下满城无数棍夫的一张嘴做宣传罢了。

想做就做。

十七枚大钱不多,但胜在能买上十七坛的望州酿。

李子书巧舌如簧,直接让卖酒的老板怂货上门,至于蒸馏的器械家中的锅碗完全可以胜任,他需要做的不过是付出一点手工罢了。

等到一切落定,李子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天色蒙蒙亮了。

肚子饿的厉害,忙活了一晚上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走进院子里搭建的土灶,可惜没有什么可以食用的东西,仅有剩下的半碗糙米。

家徒四壁。

索性,李子书也不是挑剔的人,烧开一锅水,然后将粟米洗净倒入锅中就等着清粥煮好,没成想,锅子刚开,吱呀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一身襦裙的沈幼娘一如往常般晨起。

可瞧见李子书竟然在土灶旁忙活,她下意识的愣了一下,随即慌乱的后退了一步,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沈幼娘走过来施了个万福。

“夫君这是......”

但话音未落,沈幼娘的身子就抖了一下。

她看到了墙角堆放的酒坛。

见状,李子书摇摇头,他深知原主的撒酒疯给眼前的姑娘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但李子书却没辩解,道理很简单,说不如做,若是单靠嘴的话,每天不知道老天爷要劈死多少个乱发毒誓的王八蛋。

沉默的走到锅边呈出一碗,递给沈幼娘。

“尝尝?没有多余的食材,只是做了一锅白粥,温度刚刚好,应该能入口。”

“放心,这些酒,我不喝,只是拿来做一些赚钱的营生。”

闻声,沈幼娘都惊住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种知书达理的话竟然会从自己的烂赌鬼夫君嘴里头说出来,完婚已经数年,可除了吃喝嫖赌,李子书如何下过半次厨房?

口口声声说君子远庖厨。

可如今却是怎的了?

“小冬草呢?还没起?”

李子书没去关注沈幼娘的心事,而是自顾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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