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宁付砚第32章

林宁在横街拍了四五天戏,就要随剧组转至益城。

剧组大部分的拍摄都是实地取景,益城只是第一站。

启程之前,林宁回了趟碧涛院收拾东西。

付砚问她:“孟家有联系你吗?”

“没有。”林宁剥了个橘子,分了一半给他,“孟家之前联系我的那个号码被我扔了,没有我的联系方式。再说他们找我做什么?”

帝都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当林宁离开孟家,无意再与他们见面以后,孟家人就没有办法再打扰到她了。

“孟家出了点事。”付砚早就看出她对孟家的态度,也不担心她为此苦恼,“付崇之前以给彩礼为由,让渡给孟家一些公司的股份,现在那些公司情况不太好,孟家成了主要被问责的一方。”

林宁捏着橘子瓣正送到唇边,闻言挑了挑眉:“谁签的?孟婉玉?还是孟先生跟他夫人?”

付砚的目光在淡黄的橘肉和她殷红的唇色上一掠而过,垂下眼睑:“都有,听说当初付德勇和付崇送给他们时,他们很开心。”

“他们以为在拍电视剧吗?”林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霸道总裁爱上你?然后一送送出几千万的股份?”

就算霸道总裁给你送,你也得自己做调查啊。

谁知道你接手的公司有没有坑,将来会不会因为是法人或者大股东而被牵连负债,甚至有牢狱之灾。

孟正成林夕都多大岁数的人了,难道还不明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多半有毒这个道理?

付砚:“所以现在孟家人急了,他们到处在找人帮忙,付德勇那边顾不上他们,他们又想求到我这里。”

林宁笑了笑:“你别说,他们还挺有先见之明。”

付砚疑惑地看她,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林宁给他解释:“当初孟家人就想把孟婉玉嫁给付崇,把我嫁给你,因为你当时一直昏迷,情况不太好,他们把宝都押在付崇身上,但是又怕你们主家有什么后手,所以觉得我这里也是条退路。没想到事到如今,虽然过程不同,结果却真的被他们料中了。”

如果不是林宁,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初到异地,面对豪门的惶恐和面对亲生父母的渴望掺杂在一起,倒很有可能听从孟正成林夕的话,联姻嫁人,为父母争取利益。

但他们现在连林宁都联系不上,当初设想的计划自然都成空了。

付砚看她一眼,心想可是你也没有嫁。

林宁每次想起这个事情都觉得又好笑又难以理解:“他们要是放在古代,那不就相当于在九龙夺嫡中同时押宝胤禛和胤禩,明目张胆地脚踏两只船,不管最后谁上位了,也不可能落到好处啊。”

付砚也被她的比喻逗得笑了一下:“听我爷爷说,好像是孟家有个什么值钱的宝贝。”

林宁自从签了掌星后,夞和翁咏的联系变多,不自觉受她影响,有时候会说一些玩笑话。

此时听了付砚的话,脱口问了一句:“什么宝贝?我吗?”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

付砚瞳孔都微微放大了一点,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林宁一张玉白的脸立刻就红了,只觉前世今生加在一起都没有说过这么离谱的话,她难得有些窘迫:“我……”

她不是那个意思,她真的是和翁咏聊天时接话接习惯了,刚才没过脑子。

付砚震惊片刻后,反应过来,明知道她是说错了话,却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

林宁僵住了,脸上的粉色一路蔓延到脖颈。

她本是戏谑一问,他这么一肯定,气氛顿时变得暧昧。

她几乎想立刻起身就走,但又觉得自己如果这么走了,事情好像就更奇怪了。

付砚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尴尬,轻咳了一声,主动把话题转回去:“不过据说孟家还有一个宝贝,是孟老先生年轻时拿到的东西。”

林宁假装没有听到他话里的“还有”两个字:“是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但孟老先生年轻时对那个东西很在意,跟我爷爷定了娃娃亲后,还曾经说过别看付家底蕴丰厚,但也不吃亏这类的话。”付砚眼神停留在她脸上,有些心不在焉。

林宁自己看不到,她从脸颊到脖颈都透着绯色,如同雪上淋了一层浅浅的凤仙汁。

她虽然年纪小,但鲜少有这种小女孩般的情态,偶然才得见这么一次……

付砚喉咙动了动,突然从一旁拿过薄毯盖在腿上。

林宁奇怪道:“屋里的地暖这么热,你还冷吗?”

付砚移开视线,镇定道:“有一点。”

林宁给他倒了杯水:“别是感冒了吧?怎么嗓子都哑了,睡前记得喝个冲剂。”

“好。”付砚答应下来,定了定神,继续道,“你是不是不知道孟付两家是怎么认识的?”

林宁点点头:“两家差距太大,有交集是挺奇怪的。”

一般来说,定娃娃亲都是因为门当户对。

孟家虽然有钱,但比起付家这种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家庭还是相差很多的,和付家并不搭配。

远的不说,就说付砚的曾祖父,也就是付老爷子的父亲,走的是政途,官至内阁之首,留下的人脉网至今还为付家所用。

付砚的大哥付承勋在军队,有付家的财力支持及先人底蕴,未来前途亦是不可**。

如果不是付砚父母发生意外,付砚会不会走商业这条路还不一定。

再看孟家,是从孟老爷子那一代才开始富裕起来的,到孟正成这一代才刚是第二代,尚且没有打破“富不过三代”的魔咒,连“七大豪门”都挤不进去。

这样两个家庭,早些年关系很好,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付砚从头娓娓道来:“你知道的,我曾祖父从政,本来打算让我爷爷也走他的道路,但我爷爷却对当个政客没兴趣,他那会儿也就不到二十岁吧,看别人都下海经商,就跟着去闯荡了。”

林宁想了下付老先生现在威严又和善的样子,笑道:“老一辈人年轻的时候也是意气风发啊。”

“是啊。”付砚眼里也透出点笑意,“他怕自己身份惹眼,从不透露家里的真实情况,别人一问起来,他就说他爸爸是个管事儿的,闹得别人都以为我曾祖父是什么店铺的管事儿的。”

林宁笑得歪倒:“这么说也没错,管一个国家的事情也算是管事儿的。”

她没注意,不管她做什么动作,付砚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

她一笑,付砚的神色也跟着柔和许多。

“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爷爷有一批老朋友,都不是太富裕的出身,有些仍健在的,现在也有往来。”

也正是因为付老先生自己年轻时吃过苦受过累,当过泥腿子,所以由他养大的这一批付家人,都相对谦和,没有许多富豪人家那种高人一等的傲气。

“孟老先生定居在帝都,距离近,来往就多,去世以前和孟老夫人经常去付家老宅做客,他和我爷爷关系很好,有时候聊得会多一些,比如他说他年轻时受过高人指点,手里有个传家宝。”

“孟老先生说是在孟老夫人怀孕时,遇到一个高人,那高人说他未来会大富大贵,还给了他一个木盒,让他保存数年,将来会去找他取回,孟老先生原本不相信对方,但对方与他说完话后,直接从原地消失了,当时四周没有遮挡物,绝对不是什么戏法。”

林宁敛起笑意,眯了眯眼:“原地消失的高人?”

这听起来像是修炼功法到一定境界后的水平。

比如飞天遁地。

但这个世界是末法时代,灵气稀少,能用来修炼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当时又没有一个紫气满身的付砚,就算有人修炼,又如何能修炼到这样高的水平。

付砚回忆道:“这是我爷爷跟我说的,他当时听了也是半信半疑,但孟老先生没有必要说谎。”

“而且孟老先生说,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确实开始走好运,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后来创下了孟家的偌大家业。”

“像我爷爷,他虽然早期是靠自己,但是中后期还是家庭背景起了作用,孟老先生不同,他是完全白手起家,能做到这种程度,除了能力外,确实也需要非常好的运气。”

林宁本身就是玄学中人,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人的能力当然重要,但运气也不可缺少,好运气会让你事半功倍,坏运气则让你事倍功半。

“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你可能也不知道。”付砚顿了顿,“孟老先生中年时就查出有严重的心肌炎,医生说他早就应该因心脏衰竭而亡,但他后来又活了许多年,医生都说不可思议。”

“孟老先生曾经跟我爷爷说,这是那个木盒的作用。”

林宁沉思片刻,摇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东西可以起到这种效果。”

她知道许多风水局可以增强人的好运财运桃花运,但仅凭一件物品就可以起到好运缠身甚至延长寿命的效果,简直闻所未闻。

付砚是气运问题,是通过气运增补调整的方式去改变命格,气运本身是属于他的,但孟老先生的情况明显不同,他仅仅是借助了一件毫无干系的外物,就能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直接改变了气运和寿命。

“后来呢?”林宁问,“后来那个木盒还在孟家吗?不是说给他的人后来会去取,取走了吗?”

付砚:“不确定。我爷爷说孟老先生晚年时心智不太清醒,说话颠三倒四的,有时候说只要没人拿走,就把它当传家宝,有时候又说将来定了娃娃亲,就把它送到付家,让付家也能沾上好运更上一层楼,还说有人亿万来换,他都不肯换,他后来去世后,孟老夫人就跟付家没有来往了,所以不知道那木盒还在不在孟家。”

林宁想到什么:“你那个堂叔,付德勇,他也知道这些事情吗?他既然找过玄学中人来害你,应该是信这些的,他和孟家定亲,不会是冲着那个木盒去的吧?”

付砚怔了怔:“这些事情是我爷爷和我说的,但是我堂叔和我爷爷并不亲近,他不一定知道。”

他原本考虑的角度更现实一些:“付德勇手里有些产业不好脱手,我猜他应该早就想挑选一个财力一般的家庭作为跳板,孟家刚好符合条件,祖上没有什么厉害人物,在帝都没有根基,家里有点钱,出事了又不能报复他,但你的猜测也有可能。”

林宁默然。

她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孟家。

她回孟家前当然是调查过孟家的,但是调查者是人不是神,不能把旧事和私下的言行调查清楚,尤其孟老爷子和妻子早些年籍籍无名,做过的事情遇见的人说过的话,根本无从探索。

在付砚说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孟家还有什么神奇的宝贝木盒。

还有那位仍在人世的孟老夫人……

“我回孟家后,曾经听佣人议论,最开始孟家人不想接我回来,是孟老夫人执意说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孟家人又正好想找人解决婚约,这才把我找回去。”

林宁慢慢整理她在孟家那段日子里,得到过的孟老夫人的信息。

“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和孟家人不住在一起,孟家人平时也从不提起她,我只知道她住在郊区,有保姆照顾,保姆每周会给孟家人汇报她的身体情况。”

“孟婉玉倒是提起过她几次,说她性格古怪,不爱见人。”

林宁对孟家人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去主动询问。

付砚:“她提议接回你,但是从来没见过你?”

林宁:“对。”

付砚沉吟道:“你是对那个木盒感兴趣吗?要不要我陪你去见一下孟老夫人,问问具体情况?或者孟家现在正混乱,我找人盯一下,看看孟老夫人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先盯一下吧,正好我也腾不出时间来,明天就得出发去益城。”林宁想了想,“等我回来,看看孟家到时候是什么样子。”

而且,她还有一个人一直没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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