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冬雪至,偌大的庭院只余我一人。
杳杳是相府来的,新换来服侍我。
她原来一直陪在我娘亲身边。
她来到我身边,手扶到椅背上。
“娘娘,天冷了,进屋吧。”
我迎着落雪,只觉眼角一凉。
杳杳说:“娘娘,你哭了?”
我揩掉水渍:“是雪融了。”
“推我回去罢。”
我回去,却见到沈以安掀开我的锦被,将他怀中的女子,放到了我的榻上。
那女子见了我,眉眼间挑衅。
说出的声音,却委屈又弱势。
“安郎,你还是问问姐姐愿不愿意吧。”
“我不想你为了我,和姐姐生出嫌隙。”
我轮椅的声音,他不会听不到。
我听他说:“偌大王府,我是太子,竟做不了主?”
“这里红梅傲然迎雪,最像你的样子。”
“倾烟,你安心在这里住下。”
她嘴角轻笑,声音带着魅惑:“那,奴家在陛下眼里,是不是,也如那沐雪的梅般,干净,又勾人呢?”
沈以安微抬身,握住她的手,说:“自然。”
云倾烟满意一笑,随即惊讶道:“姐姐怎么在这里?”
“方才的话,姐姐都听到了?”
“姐姐可不要误会,安郎只是心疼我,才让我住了姐姐的屋子。”
“姐姐的屋子太好了,我从前,从未住过。”
沈以安直起身:“跟她解释什么。”
“我的宅子,不需要跟外人道。”
云倾烟装作不懂,依偎在沈以安身侧:“原来姐姐是外人呀,那,奴家呢?”
沈以安挑眉不语,像是摸一只讨宠的狗般,摸着云倾烟。
然后转头,看向我。
我突然厌烦至极。
我催杳杳推我离开,被人几步追上。
沈以安死死掐着我的脖颈。
我舌头外吐,几欲气绝。
他如同阎罗,一字一句:
“萧澜景,你就不能跟我服个软?”
“几个月了,你除了刚开始解释过几句,你还说过什么?”
“你就是剜我的心呢,让我一直弄不清,横了颗刺,一直被你扎着。”
还要我解释什么?
还要我怎么说?
我的腿本不至于永远都好不了的。
4
我曾在深秋的夜里,一次次祈求他信任我。
可他不仅不回我一句,连扇门都不肯为我开。
我的腿,是被生生冻得再没生机的。
直到我求他的最后一日,杳杳的一声惊叫,让那扇久闭的门再次打开。
那是我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日。
那日,比我被当众怀疑与别人苟合,还要难堪。
因为在我被冻得发烧,晕倒之际。
将摇摇欲坠的我扶住的人,因嫌恶,松了手。
我那时双眼迷蒙,仰躺在地,看着沈以安手足无措,以及颤抖起来的手。
再睁眼,我就换了地方。
我不再和沈以安宿在同一间屋子里。
他不必在每日入寝的时候,提前落锁,防止我进去。
他也有了理由,不必日日躲不开与我见面。
如今,他又要我换住处了。
我揩了下再次湿掉的眼角。
说:“杳杳,你想不想娘亲?”
“我想娘亲了,我们回相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