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琛虽然看起来冷淡,但却几乎没有跟人发过脾气。
他这一声吼,吓得任雨佳一激灵,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不情不愿地转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祁琛看着她走远,缓了缓呼吸,才走进来:「对不起,清如,我不知道她会来。」
「她都走了,你也走吧。」我平静地开口。
他颤了颤眼睫,垂下眸,遮住眸底的黯然:「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说那样绝情的话吗,不能原谅我吗,清如?」
我没看他,也没说话。
火光冲天的黑烟每天晚上都出现在我的梦里,卡在车里的压迫和无力。
还有震耳的爆炸声和无数碎片向我袭来。
这一个月里,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闭上眼,就是车祸的撞击声。
头疼得一阵接一阵。
我要怎么原谅他呢。
原谅他的精神出轨。
还是原谅他将我扔在火场里,看也不看。
于是我叹了口气,躺进被窝里闭上眼:「我不爱你了,祁琛。」
良久,我才听到他动了动脚,走出去,然后房门被关上。
17
我以为我会花很长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可是没有。
在生死之际,祁琛毫不犹豫地选择任雨佳让我终于清楚了。
他早已经不爱我了。
或者说,在他看来,任雨佳远远比我重要。
所以哪怕我对他付出了七年,我陪他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候,即使我们快要步入婚姻,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这辈子不是非祁琛不可。
我就算跟他在一起了七年,但我还有很多个七年。
没必要一定耗费在感情上。
我辞了那份稳定但不喜欢的工作,决定跟着我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回去收拾行李那天,正好撞上了祁琛。
他喝醉了,酒气冲天,走路跌跌撞撞。
开门看到我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清如?」
「收拾东西,马上就走。」我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终于收拾妥当。
夜色晦暗,客厅的灯没开,只有卧室传来昏黄的光。
像极了我们之间割裂的感情。
「清如。」他轻声喊我,语气有些小心翼翼,「我没有选择任雨佳,我只是觉得她很像你,我很清楚自己,我爱的人,想要结婚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只是……」
他的话停在这儿,没有继续说下去,眼底的涌动忽然不知如何表达。
只是什么?
只是因为她很像我,所以在危险来临的瞬间,只记得她吗?
只是因为她很像我,所以就背叛我,然后跟我说对不起吗?
我没说话,拉起行李箱就要走。
「清如,真的……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他的声音在颤,不可抑制地带上了哭腔。
房间的灯被我关掉,周围迅速暗了下去。
我将指间的戒指抽出来,轻轻放在玻璃桌上。
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如同我的回答。
然后起身,云淡风轻地掠过他,开门离开。
一眼都没有再回头。
18
我妈听说我要回家住,高兴得不行,轻拍着我的手背说:「回来住好啊,妈妈能多照顾你,你老在外面忙,每次回家都住不了几天。」
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妈借口着不适应城市生活,不愿意搬走。
我知道,无非是怕打扰我,也舍不得离开老家。
晚上,我和我妈搬了两把椅子,坐在小院子里看星星。
夏天蚊子多,她就拿了一把大蒲扇,一边说话,一边给我扇风。
「妈,你想不想去旅游?」我突然问。
我妈笑起来:「什么年纪了,还旅游。再说了,你爸自己在这儿,多无聊。」
我回头看向屋子,看着那张黑白色的遗照上的男人,笑了笑:「也是。」
「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和祁琛分手。」
她抬头去看天空,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蒲扇:「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懂。我啊,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行。」
我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了声好。
那晚蝉鸣声声,夜风闷热。
我难得地跟妈妈窝在一张床上睡觉。
她拍着我的背,念着小时候哄我的童谣,一遍又一遍。
那是我出车祸之后,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好觉。
住了小半个月之后,我决定换个城市去发展。
和妈妈道了别,又坐上高铁。
新的城市靠近海边,我租了个小公寓,还养了只猫,叫桃子。
以前祁琛嫌猫掉毛不好打理,一直没机会养。
现在一下班就能看见一个白团子窝在角落,可爱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