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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允上了马车,转身要拉我上去,我双手提着裙摆,费了点力自己上去就坐在侧位。
他淡然收回手,坐在主位。
快到楚家时,泥泞的路凹凸不平,车夫驭马不易,马车晃荡,带着我撞上男人的胸膛。
头顶闷闷的声音传来,“今夜在此留宿,楚家住得下你吧,毕竟带了那么多东西来。”
毛病,楚家那样小,还留宿,按规矩,新婚夫妻归宁留宿,是不能住一起的。
“你,要回去吗?”
“怎么,想红杏出墙?这马车是睡不下我吗?”
我不再回他。
红杏出墙?可我已成了郡王夫人,天下皆知,早已容不得我有任何妄念。
被谢迟允抱下马车时,楚沐言母子恭敬地低着头,不敢多看。
随从在忙做菜,楚母去帮衬,只剩我们三人尴尬地坐在一起,无言。
楚沐言目光闪躲,不愿看我。
他似是消瘦了不少,指尖不再如以往那样,因为干活,总有细小的伤口。
我以为看楚沐言的动作藏的很好,但突然在桌下把我左手捏得生疼的力道告诉我,谢迟允在生气。
“楚兄怎么没拿地契?今日管家来报,城西的宅院还空着。”
楚沐言扯出一抹笑,我只看出无尽的苦涩。
“无功不受禄,有劳郡王关心。”
“楚兄哪里话,若不是你,我怎能娶到王妃,此乃大功。”
城西,多王孙贵族,原来我不止值三十两,还能替楚沐言多加一座豪宅。
倒也算件好事?
在楚家的两年里,楚沐言的母亲看出我和他之间的情意,常当着我的面调侃他说,先成家后立业,别做个书呆子。
那时的我,偷偷红了耳尖,因为楚沐言深情地望着我,一字一句清晰悦耳,“总该有个好身份,才能给未来夫人幸福。”
有人向谢迟允禀报,说是朝中有事。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我被迫与他对视,眼泪被擦干,“晚些时候再会来陪你。”
楚沐言见他要走,起身也要向外去,我叫住他。
谢迟允顿了片刻,目光在我和楚沐言之间流转,望着我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没说什么,抬脚出门。
“为什么?”
楚沐言的背影和他的话一样冷。
“他喜欢你,我抢不过他,我不能不顾我娘的命。”
抢不过?可我心里只有你啊。
“他说,你把我卖给他,换三十两。”
寒风将门吹得吱吱响,楚沐言的话在我脑海里生了根,伴着他紧握拳头的背影,挥之不去。
他说,“郡王说的,你信吗?”
我信吗?我不知道。
谢迟允没赶回来,我和楚母一起睡的。
身边响起轻微的呼吸声,半个时辰前,楚母抱着我哭,她说,我和她本该是一家人的。
手上的玉镯,是她从枕下拿出来的,裹了好几层布。
她说,这镯子是给她儿媳妇的,她和楚沐言,早就认定我了,便是无缘,镯子也不会留给别人的。
我孤身来到姑苏,所有的温暖都是楚沐言母子二人给的。
我本该与楚沐言相守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