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穿成了娇妾文里的主母。
原剧情是,丫鬟女主重活一世,为了报仇爬上我夫君的床。
她抢我的夫君,夺我的宠爱,靠着夫君灭我全族。
我死前她还得意:“你是主母又怎样,侯爷还不是最宠爱我,帮我报仇杀了你?”
看着这癫公剧情我冷笑一声。
不就是靠抢男人上位吗?
于是,我干脆利落地先派人做掉了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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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丫鬟春烟的婚事定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几行弹幕。
弹幕说,春烟是重生的,而我是她的仇人。
重活一世,她要打脸我,向我复仇。
看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弹幕,我皱紧了眉头。
终于记起,我胎穿到的世界,是一本名为《重生之娇妾风华》的小说中。
女主是我的院中的二等丫鬟春烟。
而我只是个恶毒女配,靖安侯夫人。
我想起来,穿越前我曾打开这本书看了开头,就退了出去。
书中所写,上一世,我将春烟许给鳏夫李彦,导致她在婚后遭受磨锉,最后被丈夫殴打,痛苦绝望地死在床上。
重活一世,春烟要向我复仇。
我看着手中为春烟准备的嫁妆单子不明白。
她复的哪门子仇?
春烟卖身入府前,被不待见她的哥嫂扣上了克夫的帽子。
她饱受烦恼,忧愁自己的婚事,早早开始寻觅。
却被府外的一个小厮骗了贴身的绢帕,毁了名节。
那小厮不是良配,既好酒色,又爱赌博。
我不想让她跳了火坑,四下打听,才找到李彦。
李彦早年丧妻,而今不过二十出头,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
他为人老实,踏实能干,家中有些薄田,算不上富有,但过日子绰绰有余。
我将情况说明,李彦不介怀春烟,也问过春烟,她也愿意。
我心甚慰。
倘若她不嫁给李彦,便只能配了那小厮,或一脖子吊死。
春烟到底是在我院中伺候的,我不忍叫她走了绝路。
想着给她放了良籍,备份嫁妆让她成婚。
可没想到,救了个冤家。
这会儿弹幕已经将我骂得体无完肤。
可我毫不在意。
反正被骂两句也少不了一块肉。
我放下嫁妆单子,靠在了小榻上。
吃着贴身丫鬟青青摘好的水果。
既然是走剧情,那我倒要看看,春烟要耍些什么手段。
春烟刚出去,我那个便宜夫君靖安侯便来了。
他虽长得不错,但是个渣男,属于见一个爱一个那种。
好在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
从前并未觉醒剧情时,嫁给他也不过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不管他纳妾,他也知道小妾不能踩到我头上来。
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闲聊了两句,萧煜有些心不在焉,很快出去了。
他不在这儿,我乐得清闲,更加舒坦。
可青青站在我旁边欲言又止。
犹豫了良久,她终于开了口。
“夫人,春烟那小蹄子不老实,方才我瞧侯爷进来时,春烟故意撞了侯爷一下呢。”
我看着青青愤愤不平的模样,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
“那就派人盯着她。”
结果,晚上青青来报,说春烟使了银子,找了套轻薄粉嫩的衣裳。
春烟现下穿着那衣裳,又仔细打扮一番,朝着侯爷书房去了。
我瞬间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让青青扶着我,快步向现场奔去。
刚到,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只见春烟穿着薄薄的衣衫,身前的饱满呼之欲出。
提着一盏桃花灯,站在树下,杏眸含水,眼波流转间极具诱惑力。
与此同时,萧煜正朝这边走来。
春烟提灯垂首,娉娉袅袅地朝着萧煜迎上去。
闷头,就撞在了萧煜怀里。
萧煜一把搂住了春烟的小腰。
春烟红着脸,装模作样挣扎起来,身前的春光乍泄。
她仰着头,双颊绯红:“你是何人,还不快放开我!”
此时,弹幕刷得飞起。
【宽肩窄腰不羁靖安侯x身娇体软香糯小丫鬟,绝配!】
【天啊,萧煜老公的大手,能一把掐断女鹅的腰,这体型差磕到了,好甜!】
【绝了,这不就是知三当三吗,娇妾文必备招式,真的典。】
偶尔出现一条抨击春烟行径的弹幕,也很快就被冲没。
我看着眼前的弹幕,直接黑人问号脸。
生气倒不至于,毕竟我对萧煜没感情。
就算他纳再多妾,也动不了我的利益,该享的荣华富贵我是一点没少。
只是这嗑到了,好甜,是什么鬼?
天老爷,现在看小说的到底是什么人?
虽说这是个古代背景。
可我这个正室还在这儿呢,这就开始嗑上这俩人的倾城之恋了?
还真是,很难评。
还有这个春烟我都不想说。
我以为她有什么通天的手段复仇大计。
搞半天就是爬床,争宠,抢男人。
不过在春烟动作前,我早就有所猜测。
毕竟结合书名和弹幕,就能窥见一二。
但亲眼看到时,我还是不明白她的脑回路。
她不懂,男人是最不靠谱的。
成了小妾,不是一样被主母拿捏吗?
萧煜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
他抿着薄唇,眸色幽深,掐着春烟的腰,嗓音沉沉。
“哪个院的丫头,敢勾引爷?你这是在玩火。”
春杏面色红得像颗熟透的水蜜桃。
欲拒还迎。
我痛苦面具脸上戴。
萧煜真的好油。
但读者却看得津津有味,弹幕都要刷疯了。
【萧煜:你敢勾引我,罚你现在过来吻我!】
【宝贝女鹅好会撩!这身材谁受得了?】
【救命,太甜了,嗑拉了!】
【yue了家人,没人觉得又油又尬吗?】
也有跟我所见略同的弹幕,但不出半秒,就被盖过去了。
我看着这些弹幕,现在的表情就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还是想说一句。
这种文到底是谁在看。
披着大女主的皮,搞着古早玛丽苏的娇妾文学。
实在是很难评。
我默默退场,放任这俩人好事成双。
不是我大度,而是萧煜那猴急样,我实在没眼看。
既然箭到弦上,那我总不能不让萧煜发吧?
于是,我赶忙回了自己的院子,又吃了两大盘果子,才将心中的不适压下去。
青青气得不行:“夫人,奴婢就说,春烟那小蹄子不安分。”
“您这样护着她,她却转头勾搭上了侯爷,做了背主的事!”
我却仰在榻上,任凭小丫鬟给我捶腿享受,劝她莫急。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男女主走剧情,不是我能阻止的。
容我想想,怎么将男主弄死。
看女主还能有什么手段。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刚起身,萧煜就面色不虞地闯了进来。
“你何须这样刁难春烟?”
他的话说得莫名其妙。
尚未清醒的我更是被眼前的弹幕来了个暴击。
【啊啊啊,萧煜老公好帅,霸气护妻!】
【烟烟女鹅太苦了,要是出身好点,哪用得着苦肉计这招?】
【都怪谢明月,萧煜老公给我狠狠打她的脸!】
看着站在门口的春烟,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
再结合弹幕,我顿时明白了。
春烟算准了时间,远远地跪在我院子外“请罪”。
刚好被下朝路过的萧煜碰见了。
这不,霸总来给他的小娇妾撑腰了。
昨晚本来看熬夜看话本子就睡得迟,现下被扰了清梦,我心里瞬间火大。
可我还未开口,便被春烟抢了白。
“夫人,求夫人饶恕奴婢,这一切都不关侯爷的事,全是奴婢的错。”
她一瘸一拐地上前,扑通一声跪下。
萧煜急了,看向我的目光立马不善起来。
我心里冷笑。
好好好,我也是男女主play的一环是吗?
真想把自动伞塞进萧煜的脑子里打开。
长脑子不思考干脆别要了。
随即命人将春烟按住,挽起了她的裤腿。
光滑洁白的膝盖显露在萧煜面前。
我又找来了院外洒扫的几个小丫鬟作证,是春烟自己跪在那的,膝盖才沾到青石板,萧煜就来了。
我毫不客气道:“侯爷看清楚了,我可没有苛待她。”
“再说她是个什么东西,侯爷后院七八房妾室,就算她求我苛待,还得排队等着呢。”
我目光不善,语气讥讽。
萧煜瞬间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用探究的目光看向春烟,春烟跪在地上,嘤嘤垂泪。
萧煜终究还是不忍心,目光软了下来。
一言不发地带着春烟离开了我的院子。
我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算是明白了。
只要是男女主有关的剧情,萧煜就会莫名其妙降智般的偏爱。
从前萧煜虽然也纳妾,可到底是个侯爷,也没这么蠢。
从未叫小妾这样闹到我面前,还就草草糊弄过去了。
果然,还是剧情强大啊。
又看着眼前的弹幕,快将我骂成筛子了。
我坏心思地歪嘴一笑,在洗漱过后,又美美地歪在小榻上吃糕点。
就喜欢这些人看我不爽,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没办法,谁让我胎穿的这副身体,出身好呢。
父兄在官场争气,连着我在侯府的腰杆都挺得直直的。
不然方才我说什么也不敢同萧煜那样讲话。
无所谓,只要这春烟不挡着我的富贵路,那便由着她去吧。
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不想掺和萧煜和春烟两人的破事儿。
奈何我是恶毒女配,又是春烟的“仇人”。
春烟的“苦肉计”没将我怎样,这大半个月又想出了一个法子。
萧煜身边的小厮请我去前院时,我正换了一身清爽干净的衣裳准备午睡一小会儿。
心中虽不愿,但还是得去。
等我到萧煜的景宣阁时,只见李彦浑身是血地跪在地上。
而春烟则是哭红了眼,怯生生地缩在萧煜身后。
萧煜则从我进来就盯着我,浑身上下气压都很低。
仿佛在看一个杀人犯的眼神。
“谢明月,你竟敢与人私通?”
私通?
我吗?
我顺着萧煜的眼神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李彦身上。
他的意思是,我和李彦私通?
很快,萧煜身边的小厮将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李彦收到消息,说春烟想见他。
于是李彦带了好些东西,兴冲冲地前来探望春烟。
没想到,刚到后门没多久便被捉拿起来。
随后,春烟便哭着向萧煜告状,说李彦想要非礼他。
萧煜大怒,不分二话不说就命人将李彦一顿暴打。
期间,李彦身上掉下来了一方帕子,一旁忽然有小丫鬟跪下,哭着指正说这方帕子曾在我身上见过。
于是,萧煜就在春烟模棱两可的话中,认定是我和李彦私通。
我看着萧煜,气极反笑:“侯爷,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萧煜愣了一下,我继续道:“是觉得自己连一个平头百姓比不过,还是听风就是雨,尚未查证,就将私通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
但凡长点脑子,都能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
萧煜又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是不得不让人恼火。
我的这一番话,总算是能拉回萧煜的一些智商。
他怄着眉头,看着地上的李彦,思考起来。
我又让人细细检查了帕子,那帕子虽与我的相像,可根本就不是我的。
见萧煜有些松动,春烟垂眸间眼珠子一转,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闭眼,深呼气。
活爹,你就作吧,一作一个不吱声。
春烟见萧煜动摇,立马改变风向为我求情。
弹幕的解读更是有强大的脑回路。
【谢明月这样咄咄逼人,分明就是恼羞成怒!要是她真没有私情,烟烟的这个局她生什么气?】
【不是吧,作者你再让谢明月死里逃生,我就弃书了!】
【楼上的都搞清楚好吧,女配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被这俩癫公癫婆天天搞......】
看到这条弹幕,我几乎热泪盈眶。
苍天大地,还是有正常人的。
实在是我的嘴替。
最大的受害者是我好吧。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