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从傅时砚的手里逃走,再花多长的时间重新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里?
三年,亦是三年。
1095天,整整的,不差一分一秒。
那面墙壁上划上多少划痕,还有流过多少泪水,安熙全然还记得一些。
以为市井气息给她濒死的身体里,渐渐注入到枯萎的灵魂里,能重新看到天空的颜色。
蔚蓝……
“说,为什么要逃走?”
“一条人命!你父亲欠下的,安熙用你的身体来还。”
不是的!没有,她不是父亲害死的!
“小安?”
椅子往后滑出去一段距离,周围的视线明朗起来,安熙才意识到刚才做了个梦。
旁边的同事端着杯子,捡起地上的毯子放到她座位上。
“怎么了?”
“没,没事……”
办公桌上的时间刚好跳到一点半,走进茶水间,安熙才发现午睡的时间身后流了一层冷汗。
回到工位上,资料旁边的老旧手机,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新消息。
绷紧的神经缓缓落下。
沈放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输入框的内容还未编辑好,那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安安,晚上准时点下班,我开车来接你。”
“怎么了?”安熙忧心忡忡问道。
沈放极少会问她下班的时间,更不会开车来接她。
“晚上有个重要的邀约,昨天你也见过,盛铭集团的傅总!”
后面长串的内容她无心再听下去,光是“傅时砚”三个字就够她压抑许久。
心里被纱布层层包裹的伤,只是轻轻一碰,就溢出新鲜的血,疼得她要抓破全身的肉,在空气里暴露出来,糜烂且腐臭。
阴冷的声音裹挟着不是当下时令的气节,通过声波震到耳膜上,打碎安熙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尊严。
零星几个字,轻易把它们粉碎。
“别想再从我眼皮底下逃走。”
沈放不耐放的声音暂时踢走不属于当下的声音——
“安安!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安熙抿着唇。
“我就不去了吧……”
“安安!”
沈放没好气道,又把怒气憋回去。
“傅时砚是何其尊贵的人!好多还巴结到,这次是他身边的特助亲自打来的电话,就定在芳华楼。”
“可,我……”
她跟沈放结婚有段时间,却对沈放公司里的事不是很清楚,突然因为工作上的事,要跟着一起去赴宴……
换成别人,她或许就答应下来。
可对方是……
“安安,你是我的妻子,只是陪我一起出席个酒席,很难吗?”
“你误会了。”
“那就说好了,准时来接你。”
五点准时下班,还好今天没有遇上临时加班。
安熙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了工作,时长两年还做着律师助理的工作,工作内容繁杂,几乎是方方面面都要会一些。
站在写字楼下,安熙没有等来沈放的车,只等来他的电话。
电话里他有些烦躁,“安安,车子出了点问题,你自己打车过去吧。”
“好……”
手机顺时收到个定位。
芳华楼,屹立在眼前的一颗明珠。
璀璨的装饰,让安熙挪不动腿。
大堂经理带着她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坐上电梯直达顶楼的贵宾包厢。
整层楼是一个单独的套房。
今晚上,属于傅时砚。
站在门外,安熙调整好呼吸,不安地把手放上,身子往前推开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