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将沈青叶翻了一下身,查看一番后回复“回主上,这位姑娘应该是受了惊吓昏过去了。”
“把她带到我的房间。”白景月看了一眼,径直朝卧房走去。
“好的,主上。”
小影按住自己八卦躁动的内心,抱起昏迷的少女跟在白景月的身后。
主上的卧房从来不让外人进入,可这个少女进了几次主上都没有把她咔嚓掉,看来是主上心目中极其特殊的人。
小影这样想着,一把将沈青叶放到了房中唯一的床上。
白景月:……
“我叫你把她放床上了吗?!”白景月眉头一皱,极为不爽。
小影心下一跳,“主上是要把这位姑娘丢地上?”
“不然呢”白景月看着床上的人有种地界被侵犯了的感觉,无端地烦躁。
“对不起,主上,我马上……”小影头一次没猜对主上的心思,很受打击,连忙就要去把沈青叶抓起来。
“算了!你出去吧!”白景月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朝小影挥了挥手。
小影飞快的消失,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只有少女轻浅的呼吸声。
她头发杂乱,鹅蛋型的脸上满是灰土,看起来脏兮兮的。
在昏睡中她并不安稳,嘴里喃喃地喊着什么,眼角不断有泪珠落下。
他俯下身子凑近了一点,终于听清了。M.L.Z.L.
她说“白景月,我恨你。”
他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
这个小小的人族侍女,命如蝼蚁,怎敢直呼他的名讳!
她必定不是普通的侍女,但他已经暗中查过,此人来历清楚,确实又不像奸细。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压根就没有注意过府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这些天接触了几次,他觉得这个少女很奇怪,有时候她很怕死有时候又上赶着求死一般。
她是他的第一个伴侣又如何,杀掉了自然就会有下一个。
不知为何,他最近有些过于优柔寡断,总是一次次放过她,还一次次纵容她侵入自己的地界。
她哭得很伤心,难不成真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不,旁人如何看他,他根本不在意,他又为何要在意她!
白景月的手慢慢探向少女脆弱的脖颈,接触的皮肤处是异于寻常的高温。
他没放在心上,只一心感受着她血管的搏动。
只需要轻轻一掐,她就会断气,在昏睡中死去也不会有什么痛苦。
白景月的手停在那里,眸中一片灰暗。
忽而,一双炽热的手捉住了他的手臂。
他瞳孔颤动,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团炽热的身体牢牢压住。
短短一瞬间,那猛烈的热气就像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不断地侵入他冰凉的身体。
那樱花糕中的五阳毒原本是用于降妖,因为妖体属阴正好克之。
但人体属阳,那糕点被身为人族的沈青叶吃了非但没毒反而可以强身健体不畏严寒。
只不过青阳宗的五阳毒是提炼的至纯药材炼制而成,对沈青叶而言简直比十全大补药还要补!
药效一出,她就像被架在锅上反复蒸烤,一身的热气无处可去,无比煎熬。
白景月探在她脖子上冰凉的手指就是她唯一感受到的凉爽。
仿佛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找到了水源,沈青叶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扒在白景月身上。
她的意识中出现了一个又大又长的冰块,散着丝丝凉意疏解着她的灼热。
啊,好凉快好凉快!她红扑扑滚热的脸蛋贴在他冰凉的胸膛上,发出舒爽的呼声。
她呼出的热气喷到他的脖颈,痒痒的还有些酥麻,白景月别过头去,抖着肩膀想要挣脱。
不知为何,只要被她抱住,他的身体就软软的使不出力气。该死的!他下次一定要杀了她!
“小影!”白景月咬着牙朝房中的暗处喊道。
“主上,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我这就走这就走!”暗处一个声音紧张兮兮地回答。
只听得一阵很轻的风声,白景月暗道不妙,又喊了几声“小影?小影!”,再无人回复。
他是想让小影把这个八爪鱼给弄走啊!
谁知道小影又会错了意!看来自己最近对他们管教太松了,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小影在远处打了个喷嚏:我果然是个有眼力见的好下属!主上一定会夸奖我的!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怀中的冰块要试图溜走,沈青叶使出吃奶的劲死死箍住。
“不许跑!冰块!”她娇嗔一句,头埋在白景月的胸前又换了一边脸蛋散热。
白景月呼吸开始有些急促,铺天盖地的热气让他感觉全身上下都很难受。
他一直以来体温都很低,长久以来泡冰潭的水压制疼痛也让他对冰冷几乎没有感觉。
所以他不喜欢热,尤其是她身上的热。
白景月费力抽出手来,试图掀开少女滚烫的身体。
“唔”忽而,她温暖的唇掠过他脖颈下的红痣,他仿佛被击中一般身体猛然颤动了一下。
他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好半晌都失神地盯着上方。
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从他的身后悄然探出,不由自主地绕在少女的身上。
毛绒绒的触感弄得沈青叶身上有些痒,她下意识地往身后摸去,抓到那一条软软的丝滑的东西。
意识昏沉中,她对毛绒绒触感的喜爱丝毫没有减轻,她欣喜地将那尾巴抱在怀中,不停地上下抚摸。
一边是凉爽的冰块一边是毛绒的尾巴,她感觉无比舒爽,这段日子里的种种憋屈统统都在此刻抛在脑后。
被沈青叶抱住,白景月感觉自己全身都酥酥麻麻,没了力气,可恨那尾巴还被摸得很舒服,直往她手里钻。
他的感官在此刻像是被放大了百倍,她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他都能清晰地感知。
一个湿润温暖的吻落在他的颈侧,他忽得绷紧了身子,只听得自己如鼓般的心跳。
少女抱着他低声笑着“好香啊,真好闻,要是我以后每天都能做这样的美梦就好了。”
美梦?他从来没有做过美梦,每一个夜晚他闭上眼睛看见的都是杀戮和鲜血。
除了被她抱住尾巴的那个夜晚,他难得地没有做噩梦。
果然伴侣就如同毒药,一旦沾上就无法自控,他就是这般一边厌弃一边又忍不住靠近。
他越来越讨厌这样的自己。
白景月苍白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容,在温暖的气息中任由自己坠入沉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