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
凌烟阁的香粉,价值千金。
梁玉梅无法给凤芊雪准备嫁妆,就从其他方面竭尽全力的补偿,大到凤冠霞帔,小到妆点用的螺子黛,都是最好的。
为的就是要让沈家知道,凤芊雪依旧是凤家的掌上明珠。
“这五千两银票,你收好,去那边有什么需要打点的,随时回来跟娘说。”梁玉梅将提前备好的银票塞进凤芊雪手里。
她满眼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女儿,叮嘱的话说了又说,总觉得不够。
凤芊雪却听得有些不耐烦,她此时已经满心沉浸在即将成为镇国将军夫人的喜悦里,“哎呀,我知道了,您别说了。”
梁玉梅柳眉一竖,又舍不得教训她,只好叹了口气。
……
凤府外。
凤茗瑾勾唇,接过秋红捡起来的盖头,边慢悠悠给自己披上,边淡声道,“看来二弟身体有点虚,不过是背个人而已,也走不稳,回去后还是要勤加习武,以免堕了镇北侯府的名声。”
“你……”
萧锦安色变,想要骂人却见凤茗瑾已经泰然自若的坐进花轿里,他再想发作,也没了机会。
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的他险些缓不过来。
他眼神阴恻恻的盯着花轿,贱人,居然敢当众给他难堪,真以为嫁进去了,就是正经侯夫人了,以后给他走着瞧。
“走,出发!”萧锦安想着,狠狠发话。
“起轿……”
喜娘的声音响起,花轿离地,敲锣打鼓的声音簇拥着轿子热热闹闹的朝镇北侯府去。
介于萧御承完全无法起身,侯府老夫人干脆做主取消了拜堂这事儿,只让凤茗瑾跨了火盆,就让萧锦安送她去婚房。
老夫人也通情达理的很,只是将婚房安排在萧御承的房间隔壁,想着等夫妻二人有了感情,再说同房的事情。
萧锦安心知肚明,带人过去的时候,却故意带着凤茗瑾来到萧御承的房间。
“大嫂,我大哥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他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
说话间,他身后跟着一串世家子弟,一个个的看起来就没安好心,偏生嘴上说是想来凑个热闹,沾沾喜气。
“今天镇北侯大喜,怎么也该同乐乐,我们闹个洞房不过分吧?”
“就是,以前不见人算了,今天怎么也得见见。”
“喝酒就算了,好歹让我们进去道个喜。”
话音落地,还没等凤茗瑾出声,房间内就突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男人愤怒的厉喝声传出来,“滚,都给我滚。”
萧锦安眼底闪过笑意,带着人越过凤茗瑾就要往里走,“大哥,我……”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突然被当胸踹了一脚,猛地往后退了两步,也就是这片刻,凤茗瑾直接推开房门,闪身进去。
“贱人,你……”
萧锦安脸色难看,起身就想追过去,但一道身影突然从房梁飘落,面无表情的挡在他面前,“擅闯者,杀无赦!”
“萧三,我想进去见见我大哥而已,没必……”
“请回。”
男人不为所动,只用两个字截断了他的话头。
萧锦安心中再怎么不甘,也没有办法,这萧三自小跟着萧御承,一身功夫整个齐国都不见得有能匹敌的。
最主要是,他只忠心萧御承,旁人胆敢乱来,他手里的长剑下一秒就能架到你脖子上。
他恨恨瞪眼萧三,退后半步,却也没有离开。
那贱人,进去的倒是迅速,他就等着她受不了从里面出来,那萧御承的房间,他偶然进去过一次,六月天里闷臭不已,不过几息,他就待不下去了。
凤茗瑾冲进房间,没等站稳,一股浓烈的臭味就迎面扑来。
她定定心神,看着倒在床脚那道瘦削的身形,眸底暗色浮动。
是个近乎只有骨头架子的人,正狼狈的匍匐在地上,月白的寝衣不知多久没换,已经变得脏污不堪。
长发垂落在地,脏的几乎打绺,再往他后背看去,半掀起的衣角下,隐约可见脓肿的褥疮。
这、竟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凤茗瑾脑海里闪过一道身影,那是原主记忆里的萧御承,和如今这状若乞儿的男人,哪有半分相像?!
萧御承抬眸看着突然闯入的女人,双目充斥着怒火。
“你还不给本王滚?也是想来看本王笑话吗?”萧御承说完,突然无所谓一笑,带着几分恶意道,“还是说,王妃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跟本王洞房?”
这女人长得出众,眉眼间更是带着被娇养出来的娇气,恐怕下一秒,就得哭着跑出去了吧。
正想着,眼前红衣晃动,一双素白的手朝她伸过来。
凤茗瑾弯腰,“你先扶你起来。”
萧御承脸上自嘲的笑僵了片刻,旋即被滔天的怒火取代,用尽全身力气挥开眼前素白的手臂,“滚,给我滚,本侯不需要你的同情。”
嘶……
凤茗瑾吃痛的看了眼通红的手背,这男人……不气,不气,他从云端跌落,接受不了这种落差是正常的。
凤茗瑾重新把目光落到萧御承身上,语气里带着几不容拒绝,“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若是出去了,岂不是平白给人看了笑话去?”
外面萧锦安等人没离开,就是在等着看笑话。
“与本侯何干?”萧御承无所谓的道,他如今这副模样被看的笑话还少吗?
“怎么没有关系?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萧御承新进门的夫人,笑话你,跟笑话我有什么区别!”
凤茗瑾严肃的纠正他的话。
是这么理解的吗?
萧御承阴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凤茗瑾,好似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咳咳。”凤茗瑾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点不自在,虚咳两声,故作随意的移开目光,“反正现在我俩不成也成了亲,不如就将就着过?”
萧御承直接无视她,艰难的用手攀住床沿想要爬上去,枯瘦的手臂青筋透明,因为太过用力而呈惨白色。
一次失败。
两次还是失败。
男人就这么沉默又艰难的不停尝试自己爬上床,这么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对现在他的而言却难如登天,半点不见曾经的意气风发。
凤茗瑾实在看不下去曾经保家卫国的英雄落得如此境地,忘记了方才被拍打的痛楚,上前搀扶他,同时还不忘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
“今日就算不是我,他日也会有其他人,不如就此一遭,也免得打扰了你的清静不是?”
出乎预料,这次萧御承没有过激的反抗。
凤茗瑾以为她的话起了作用。
扶着萧御承到床上躺下,正欲帮他把凌乱的头发理到一旁免得扯到头皮,那知手指刚触碰到他的头发,萧御承突然暴起掐住她的脖子。
“啊……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