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十年之前的事情,傅德邦的记忆很模糊。
只记得那一年,自己家里出了变故,母亲急需用钱。
他听说深山中有老人参,找到了就能卖出一笔不菲的钱。
可后来迷了路,被困在山里七天七夜,
带来的水和干粮都吃光了,最后昏迷了过去。
等他醒来就在医院里了,当时他还以为
是救援队救出来的。9
越文康喝了一口酒,又幽幽说道。
“当时你是没看见,山里下了大暴雪,
救援队都不敢贸然前去,只有沈梦佳不管不
顾的去了。”
“等了两天,她才回来,浑身伤痕,肩膀更是被磨得血肉模糊。”
“你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回家了,可她却
是在医院急救了半个月,险些丧命。”
傅德邦眼眶瞬间泛红,睁着眼,不敢相信越文康所说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还在怨沈梦佳一直没来看
他,原来她是在医院急救。
在他跟她赌气之时,她在生死边缘徘徊。
傅德邦只要一回想当时的情景,他的心就如刀割。
依稀记得,有人在他耳边哭泣着喊道:要他坚持,一定要活下去。
那声嘶力竭,悲痛至极的哭声,时隔多
年他一直记得。
原来,那是沈梦佳……
他都不敢想象,那么瘦弱的她,是如何
在大雪天把昏迷中的他拖下山。
这其中的艰辛,想必难如登天。
“深哥,你怎么了?”越文康看着傅叙
深泪湿的眼角,错愕的问道。
在他的印象中,傅德邦一直是个从不轻易掉泪的狠人。
可如今,不过是听他说了些关于沈梦佳
的旧事,怎么就哭了呢?
在娱乐城嘈杂的音乐声中,越文康听见
傅德邦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
“文康,沈梦佳她……死了。”
越文康陡然一惊,他怔怔问道:“怎么会?!”
傅德邦没有回话,猛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越文康赶紧跟上,担忧的在他身后问道:“深哥,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回红叶镇。”傅德邦脚步未停,回了一句。
说完,他就径直上了车。
越文康放心不下,可还没来得及跟上车,就看着傅德邦启动车,扬长而去。
一路疾驰,车开了十几个小时,停在了沈梦佳的家门口。
傅德邦双眼猩红的推门进去,直奔沈梦佳的房门。
他疯了一般的拉开所有的抽屉,终于在床头柜里,翻出了一本相册。
他颤着手,翻开那本相册。
里面,是沈梦佳从小到大的照片。
从婴儿时期,到幼儿再到少女,她每张照片都笑的很开心。
跟他记忆中,后来沉默寡言的沈梦佳大
相径庭。
翻着翻着,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
相册到了最后一页,傅德邦的手指猛地僵住。
最后一张照片,是他……
那是18岁时的他,当时沈梦佳笑着跟他说。
“过了18岁生日,你就是个大人了,以后要多照顾我这个未成年少女。”
可傅德邦那时,只是冷冰冰的嘲笑她。
“沈梦佳,就你还用的着人照顾?"
沈梦佳小时候为了他,跟人打架,女汉子的外号就一直流传下来。
听见傅德邦这么讽刺她,她的笑只是僵了一瞬,随即又扬了开来。
她装着不在意地岔开话题:“我给你拍张照片做纪念吧。”
傅德邦拒绝,可没想到,她还是**了一张。
是夕阳西下时,他站在家门口的侧脸。
在夕阳中,他好似发着光。
傅德邦抽出那张照片,背后写了五个字。
我此生理想。
仅仅五个字,傅德邦的心,好似被重物击中,轰的一声四碎开来。
他死死捂住胸口,才强忍着没有窒息。
在这些隐秘的小心思背后,傅德邦恍然
明白,原来沈梦佳对他的爱,是这样深沉。
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爱他
了。
那他呢?
胸腔下那颗疼痛不已的心告诉他,早在
这十几年的潜移默化间,他早已爱上了沈嘉
佳。
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利用,也不是他以为的赎罪。8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楚,他爱着沈梦佳!
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梦佳就在这间房内,了断了生命,也
彻底断了跟他的纠葛。
眼泪猛地坠落,砸落在地面上。
在寂静空荡的房间内,响起傅德邦压抑的哽咽声。
声声悲戚,每滴泪都在诠释着悔意和痛楚。
许久之后,傅德邦才抱着那本相册,走出了沈梦佳的家。
他好似一下子苍老了许多,神情憔悴,背影蹒跚。
突然,街角出现了一只三花奶猫。
傅德邦无神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
曾经,沈梦佳刚跟他外出创业,在街边也遇见一只流浪的三花奶猫。
她曾带着期盼的眼神问他:“能不能养它?”
可傅德邦那时刚开始创业,诸事不顺,心烦气躁的吼她。
“我已经养了你,还要多养一个吃白饭的?”
沈梦佳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不舍的放下奶猫,沉默着跟他离开。
现在想想,他怎么能那样对她?
傅德邦心又是一痛,小心翼翼上前,抱起那只三花奶猫。
他轻揉了揉奶猫的头,淡淡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他开上车,往云城开去,回到了公司。
从此以后,傅德邦好似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一般,照常上班工作。
只有在面对小奶猫时,表情才有片刻的
悲伤。
一个月后。
傅德邦坐在办公桌前,打开文件,又是一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