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离吧。”
宁天泽看着床上的女人扯嘴冷笑道:“夏清鸢你又闹什么!不就是昨日本王抽了你几鞭子,有能耐你就去父皇面前和离,别天天在本王面前晃,本王见你就心烦。”
夏清鸢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昨日是她与八皇子宁天泽大婚之日,当晚她被宁天泽与其妾室绑在柱子上鞭刑,差点折磨至死,又发起了高热,昏迷之际,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
她梦到宁天泽把亲生儿子当做野种活活掐死,最后喂了狗,随后他满目狰狞,用阴狠的眼光看着她,高高举起那把匕首,猛地插进了她的胸口。
还有那柳氏,两个人狼狈为奸,陷害夏家通敌卖国,六十三口人命全部被砍头,血液遍地,爷爷的牌位被宁天泽狠狠地踩成两段,最后两个人在她面前狂笑着相拥而去。
想到以后孩子惨死在她面前,她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是她活该,明明知道宁天泽心中有人,她还巴巴的送到人前,承诺成婚之后,会将兵权全部交给他。
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又在闹脾气,夏青鸢在青阳国可是出了名的任性,谁不把她当作反面教材,人人说着自家姑娘,要是夏青鸢是自己的女儿,早就掐死在襁褓之中了。
“夏青鸢,收起你那性子,还当自己是护国将军的孙女呢!你爷爷已经死了。”
“轰!”
夏清鸢脑子轰然炸开,她选择忘记的事情又被宁天泽提起,夏老将军死于战场,皇帝为了补偿夏家,才会下旨赐婚,爷爷一死,京城所有人对夏家都避而远之,再也不是阿谀奉承的嘴脸。
谁都可以提起爷爷,只有宁天泽不能,爷爷死讯刚刚传来,他就马不停蹄的来到她的房间,询问兵符的事情,没有半分关心她爷爷的死。
恨意心生,等她抬起头,房门大开,宁天泽已经不见了身影,她拖着鞭痕累累的身体下了床,摸起桌上昨日大婚的喜糕塞进嘴里,心里一阵苦涩。
勉强恢复些力气,转身从架子上拿起火红的披风,摇摇晃晃的去了马厩。
途中路过的下人对她视而不见,她心里明白,自然是宁天泽的命令。
来到长廊,两个侍女正在收拾昨日的红绸,“王爷对侧夫人真是用心,连红绸花儿都是侧夫人喜欢的牡丹。”
“就是啊,本来侧夫人才是正王妃,都是因为夏青鸢这个女人,硬生生的拆散这份好姻缘。”
“哼,她就是仗着皇上对夏家的亏欠,要不然以她的脾气,哪个公子哥会娶她,咱们王爷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只可怜咱们侧夫人,被人抢了相公,又抢了位置,要是夏青鸢立刻死了就好了。”
夏青鸢听着这些话,不怒反笑,真的是她抢了柳如儿的位置?明明是宁天泽主动来到府上跪在爷爷面前,对天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她才动了心,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
侍女抱着红绸转身,正对上夏青鸢冷眼的看着他们,侍女心中一惊,连忙跪下来喊道:“参见王妃。”
另一个侍女听到声音也连忙跪下来,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夏青鸢可是出了名的蛮横无理,背后说她坏话,她们今天不死也要残。
夏青鸢经过她们身边,理都没理直接走开了,留下两个侍女面面相觑。
终于来到马厩,环视一圈也没有看到自己的小红马,忽然听到了马厩后面的怒骂声。
“你个小畜生,脾气倒是随着正主,可惜啊,你那主子以后在王府连个婢女都算不上。”
“你在说谁?”
身后一道冰冷的女声吓得马夫连忙转身,看到夏青鸢站在门口,立即瞪大眼睛,像是见了阎王,跪下来求饶。
“王妃您怎么来了?”
夏青鸢看着自己的小红马虚弱地躺在地上,见到她才有了几分精神,前肢倒腾了半天才起身,看着她抬起头,发出嘶鸣声。
那可是爷爷生前送她的红马,她日日好草好料的照顾着,现在却被人折磨成这样。
她靠近红马摸了摸马背,忽然感觉到手上黏糊糊,她翻手一看,是血!顿时怒上心头,恨不得杀了马夫与宁天泽。
马夫瞧见夏青鸢的动作,心底一凉,他怎么就信了侧夫人的话,还说夏青鸢余生都会躲在房间里,让他驯服这匹马,重重奖赏。
一身红色鬓毛盖住了鲜血的颜色,她也不知道红马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处伤痕,夏青鸢扭头看着马夫,瞳孔散发出锋利的光芒,像是要把他活剐。
马夫缩了缩脖子,心中十分无奈,他也是奉命行事,不知道夏青鸢等会怎么处置他。
夏青鸢眼眶发红,心疼的摸了摸马的鬓毛,马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难过,安慰般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回来替你报仇。”
夏青鸢眼眸中透露着深寒,翻身上马,夹紧马肚,大呵一声:“驾。”
快马加鞭地来到将军府,这是她的家,她要来拿爷爷的牌位,去宫里请求和离。
她下了马,门口的守卫看到她伤痕累累的样子,赶紧向夫人禀报。
夏清鸢回了房间,找到了以前的伤药,在能看到的地方上了药,之后起身去了祠堂拿爷爷的牌位,她正要走,夫人带着一帮人怒气冲冲的过来了。
“夏清鸢,你在干什么!”说话的人正是夏清鸢的继母,她爹新娶的女人,李代容。
夏清鸢无视她,走到祠堂门口,李代容却挡住了她的去路:"你这个死丫头,我好歹也是你的继母,你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回我自己家,不需要给外人打招呼。”夏清鸢冷冷的看着她。
“我这一辈子只有一个母亲,你只不过是使用了下作的手段,让我父亲纳你为妻,整个青阳谁不嘲笑将军府,抬青楼女子做妻。”
“你说什么?”李代容气得脸色通红,恨不能扑上来掐死她,这几年享受着荣华富贵,她渐渐地忘了自己的身份。
“今天没有时间和你废话,我们的账等我回来再算!”她伸手推开柳氏,抱着牌位出了大门。
李代容看着夏清鸢的背影,不禁怀疑道:“这是以前满脑子只有情爱的夏清鸢!”
正值冬日,街上人烟稀少,她披着鲜红的斗篷,骑着马从欢庆楼门前一跃而过。
楼上雅间的男人视线随着那抹身影,忍不住挑了挑眉,直到身影不见,他才收回视线。
“刚刚骑马过去的是谁?”
“好像是八王妃,夏老将军的孙女,夏清鸢。”
身边的侍卫恭敬道。
“这个方向好像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