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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青年起身给她换了一个竹筒。

阮尽欢再摇,再抽。

是她的上上签没错!

顿时笑得像朵明媚的迎春花,“总算找到你了,调皮,还跟玩我躲猫猫。”

她身体单薄纤秀,衣着朴素无华,眼眸却亮若星辰,似乎将观堂都照亮了。

青年接过签,淡淡一笑:“恭喜信士,上面说你会有大好姻缘,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又无杂事挂心头。”

阮尽欢虚心求教:“你的意思是,待我将来嫁人,夫君很快就没了,他的钱全归我,我守着偌大家产追思他?”

所谓升官发财死老公嘛!

望着她明艳稚嫩的脸庞,青年艰难开口:“......信士,不是这么解的。”

“无所谓,我就当它是,多谢解签。”

青年:......不是,我没这么说。

见阮尽欢捂着心口,眉头微皱,他询问:“信士哪里不适?”

“我无事.......就是想到一会功夫儿用光了月钱,有些心疼,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抖擞好精神,她向青年保证,会尽快将欠下的银钱送来。

末了提出一个要求:“我能将这支签带走吗?另外再给你们两个铜板。”

青年道:“......可以。”

待阮尽欢走后,萧承熙负手而立,望着面前的天君神像发呆。

一旁中年道士笑道:“此女年纪不大,倒是慧黠可爱,知变通。”

很有他们道教的优良品质,我命由我不由天。

萧承熙掂了掂手里的一两银子,好大一笔贿赂!

“师弟,你不在的这段时日,皇后娘娘来过几次,她很思念你。”

“孤知道了。”

中年道士觑着他脸色:“那位阮**若是着人送钱来,咱们收不收?”

萧承熙道:“收,为何不收?”

“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阮**不送钱来,我们要不要上门讨要?”

阮**的手头好像有些紧巴,要上门催收吗?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在清华观赊账,他没有处理经验。

萧承熙看他一眼,似乎在怪他问了一句废话。

中年道士苦笑,得,他明白了。

待萧承熙走后,道童上前:“嘻嘻,二师兄春心萌动了?”

中年道士弹他脑门,“别编排你二师兄,他不近女色,一心向道。”

“你莫哄我,师父说了,若你想和一个人困觉,那人便是你的道。”

小道士是南边的人,管睡觉叫困觉。

方才二师兄拿给阮信士的竹筒,里面全是上上签,是专门给皇后与太后用的,阮**是第三个有此殊荣的。

还有一个竹筒,里面装的全是下下签,是给他兄弟们所用。

二师兄一向爱憎分明。

中年道士稀奇道:“我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你二师兄想与她睡觉?学点好吧!没大没小的!”

道童嘟起嘴:“我说实话而已,二师兄又不像你那样不招女人喜欢,瞧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是个老光棍!”

中年道士老脸有些挂不住,“你再胡说,我让你二师兄诛你九族。”

道童笑嘻嘻道:“大师兄忘了?我是孤儿,最亲的人就师父和两位师兄,我视你们如家人。”

二师兄总不会狠到连自己都诛吧?

中年道士:.......

小兔崽子,气死他了!

次日,阮府后院。

惊蛰在给阮尽欢梳头,一边梳一边夸赞,“**头发真好。”

阮尽欢看向镜中,确实,乌鸦鸦的头发丰厚如云,浓密光滑。

托腮凝思,自她去了清华观,心头总有一种怪异感,驱也驱不散。

难道是将上上签放在枕头底下的原因?

这泼天富贵她承受不住?

惊蛰问道:“刚奴婢听说公子今日从书院回来了,**要不去瞧瞧?”

在她看来,公子要比夫人和苗嬷嬷要稍稍好些,偶尔会问候**一两句。

阮尽欢闻言头一转,嘶,头发断了几根。

夭寿啊,深情男二来了!

书中,男主暴力女主时,他捏着拳头听墙角。

在男主强迫女主时,他红着眼听墙角。

男主和女主两情相悦时,他流着泪听墙角。

....

直到最后,他憋了个大招,带着怀孕的女主私奔,把男主气得原地爆炸。

当时她看得哈哈直乐,如今已是局中人,笑不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不去,就说我懒病犯了,起不了身。”

书中男二是在某年寒冬腊月带女主私奔的,眼下尚是春天,她还有时间跑路。

惊蛰咂咂嘴,罢了,不去就不去。

不一会儿,只听院中小丫头喊道:“公子来了!”

一道男子声音响起:“**何在?”

“**在屋里头呢!”

阮昭成立在门口道:“欢欢,我来瞧你。”

他今日是被邬氏劝来看妹妹的,平时回家,母亲与苗姨会扯着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破天荒的,这次母亲劝他去看妹妹,说妹妹前几日病了一场,醒来后闹着寻死。

他有些惊讶,母亲沉迷礼佛,平日是有些疏忽妹妹,但她不是都没事儿吗?莫非因着这场病,突然变得娇气,爱胡思乱想了?

阮尽欢啧一声,示意惊蛰将人带去前厅,随后整好衣服,抬脚过去。

“哥哥。”

阮昭成温柔抬眸,“妹妹,有段日子未见了。”

阮尽欢不由感叹,男二长得很不赖,与她有五六分像,五官极其俊秀,脸型流畅,带着三分忧郁,五分斯文,还隐隐有二分窝囊。

千万不能小瞧长相窝囊的人!

比如某传中的某太医,虽然长着一脸窝囊样,但干的都是诛九族的大事,阮昭成也是如此,男主是当朝吴王,他敢带人家老婆私奔。

“妹妹近日在读什么书?”

“不曾读书,就是闲着。”

就闲着寻了几次死而已,但没死成,不然哪有你这凡人和我说话的份。

“兄长在书院可好?今日怎么回来了?是休旬假吗?”

阮昭成就读的万松书院是其时名院,书院山长为大儒陆辩,十分受学子们追崇。

“是陆山长摔伤了,夫子们都去瞧他,便给我们放几日假。”

山长等于现代的校长,更何况是大儒级别的,挺值钱。

不过她所处的年代,别说校长摔断腿了,就算校长嗄了,课该上还得上,老师们才不会停课。

兄妹两人闲扯了几句,阮昭成告辞出去,他要赶着回书房品鉴新得的字画。

晚膳时,邬氏叫来阮尽欢一道用饭,以往她是不会叫女儿的。

菜色十分丰盛,邬氏满脸慈爱,亲手给阮昭成布菜,苗容儿则替他添汤,递帕子。

他们三人其乐融融,像极了一家人。

阮尽欢只埋头顾干饭,吃饱睡好,才没烦恼。

看邬氏的样子,就知道世间不存在母凭子贵,分明是子凭父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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