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你敢在向前一步,我灭你满门,诛你九族!”
顾明月停住了脚步,一滴鲜血飞溅到她脸上,她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想起今日出逃之前看的黄历。
「六月十七,大凶,诸事不宜。」
十五岁,赫连煊与她在中秋节初遇。
十六岁,他为了重病的她,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
十七岁,她十里红妆嫁给他,为辰王妃。
十九岁,顾家满门男儿为他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二十岁,她成为他手里的利剑,为他穿上盔甲,披荆斩棘战无不胜。
二十二岁,他要她的命。
七年风雨,七年陪伴,换来抄家灭族的下场。
今日她身边最后一个人也因她而死,她终于成了孤家寡人了。
顾明月缓缓回头,看着不远处一身白色战袍风神俊朗的赫连煊,“我顾氏满门皆因你而亡,你会遭报应的!”
她话音刚落,飞箭破空而来,万箭穿心!
顾明月捂着胸口,缓缓跪在地上。
“谁让你们放的箭!”
赫连煊下马走到她面前,弯腰给她抹掉嘴角的鲜血,“你可认罪?”
顾明月抬头对他笑了笑,突然抬手一根金钗刺入他的胸口。
“你去死吧!”
赫连煊一脚将她踹出三米外,她身下的血染红了青石板。
顾明月睁大了眼睛,两行血泪缓缓流下。
“赫连煊,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你万劫不复,血债血偿!”
六月的天气突然下起了大雪,顾明月的眼睛无论怎么用力都合不上。
地狱太冷,无人殉她,她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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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上。
顾明月迷迷糊糊的醒来,头痛的不行,手脚软绵无力完全动不了。
她好像被人扛在了肩上,晃晃悠悠的,颠簸的她想吐。
“三娘,我们要不要挖个坑把她埋了。”
“哼,浪费那力气干嘛,直接扔了就行。”
“砰!”
她直接被扔在了地上,顺着山坡滚到了坑里,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样,痛的不行。
顾明月痛哼出声,“嘶~”
“三娘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你别疑神疑鬼的吓人。”
被裹在草席里的顾明月心神一动,“呜呜~~嘤嘤~呜呼~桀骜…”
山坡上的两人惊恐的对视了一眼,“有鬼啊!”
尖叫着跑开了。
在极致的疼痛里,顾明月的思绪慢慢清晰起来,挣扎着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痛的她牙齿打颤。
她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没死透,被赫连煊扔到乱葬岗来了?
顾明月在原地躺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疼痛缓过来,这才吃力的从草席里爬出来。
她坐起来,环顾四周。
好家伙,放眼望去满地白骨,尸体遍地。
甚至她就躺在一俱白骨身上,一动就会发出咔嚓的声音,她一惊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不知者无罪。”
她的目光很快被左边的尸体吸引,那是一个盛妆的新嫁娘,一身红嫁衣面如潮色,看起来刚死没多久。
顾明月伸手扯下她腰间的东西,红豆玲珑骰子,怎么会在这里?
前方有人在极速赶来,她冷静的将玲珑骰子反手就藏在了身下的白骨里。
刚放好,一把长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散发的寒意冻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一群黑衣人,将她包围。
为首的男子目似寒星,色淡如水,清冷的好似冬夜里的寒霜。
顾明月眨了眨眼睛,这不是沈家那个病秧子沈昭延吗?
他怎么在这里,还长高了不少。
病秧子眼神像淬了冰一样扫视着她,为首的黑衣人开口,“你是谁?在这里干嘛?”
顾明月两只手挥舞着连比带划,“啊啊啊啊…”
黑衣人皱眉,“难道是个哑巴?”
黑衣女子将旁边的新嫁娘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没有东西。”
“是不是你拿了?”黑衣人的剑逼近她的脖子。
顾明月惊恐的摆手,“啊啊啊…”
病秧子终于开口了,“把尸体带走,这个小哑巴杀了吧。”
顾明月胸腔之内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缓缓倒下。
这是她独门的闭气之法,可伪装出假死之像。
“死了?”沈昭延冷声道,“上去检查一下。”
顾明月全身上下也被搜了个遍,女下属还试了试她的鼻息,“确实是死了。”
沈昭延审视着她,总觉得这个小哑巴给人的感觉很怪异,犹豫着要不要把她的尸体一起捡走。
“世子快走,他们追上来了!”黑衣男子将沈昭延护在身后。
一群人开始后退,路过顾明月的尸体的时候,沈昭延不知道怎么想的,伸腿踢了她一脚。
顾明月:连个死人都不放过……
几分钟过后,功法失灵。顾明月悠悠转醒。她没敢大动作,谨慎的把眼睛掀开一条缝,乱葬岗上两伙人在正打的热火朝天。
“噗嗤”一声,她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抹脖子在她面前倒下,鲜血溅了她一脸。
顾明月赶快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沈昭延你这个病秧子就该好好在京城待着,敢来通州多管闲事,别怪我要你的命。”
“陆家私吞赈灾银子,勾结外族,这是诛九族之罪。”
……
信息量太大,顾明月听的一头雾水,什么通州,什么陆家?
她记得她是被一箭穿心射死在皇城外的,怎么一睁眼跑通州来了?
她早就发现这俱身体不对劲了,一点内力都没有,难道她这是鬼上身了?
还没等她想清楚,被一脚踩在了手上,钻心之痛,她死死咬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顾明月右手握拳。
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昭延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一冷。他们差点被一个小哑巴给骗了,可真会装。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非要教她怎么做鬼不可。
沈昭延掐着她脖子的手慢慢用力收紧,“小哑巴,等我回来找你。你敢跑我就打断你的双腿,在将你抽筋剥皮!”
就在顾明月感觉自己快窒息之时,脖子上的手突然松开了。
一群人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乱葬岗很快安静了下来。
顾明月缓缓睁开眼睛,到底是谁说的那个病秧子空有一副皮囊,柔弱不能自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