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慧，这……这就赚到钱了？”许昌国有些不敢置信，笑着把鼓鼓囊囊的一包零钱塞给闺女，麻利收摊。
“走，你想吃什么好吃的，爸陪你去买。”
“好。”
姥爷这点倒是没变，只要他有的，对她一向大方。
许昌国推车，许淑慧走在前面买东西。
家属院南边的一条街，正好有个农贸市场，里面什么吃的都有，一些肉摊也比其他地方便宜，许淑慧来了这几趟，已经把这片地方摸熟了。
这附近有学校，有工厂，还有菜市场和百货商店，论配套设施简直是县里最好的地段。
“爸，你说咱们在这附近租个房子怎么样？”
不说她们现在住的地方环境不好，就说那帮邻居，嫌你穷怕你富，他们以后做生意也怕是不安心。
租房子这个问题许昌国何尝没考虑过，只不过他们之前没有钱，家里的开支全都紧着两姐妹上学用，现在他有了挣钱的门道，自然也有搬家的想法。
“这里当然好，以后你和春雅上学也方便，你等爸爸攒攒钱，咱们就在这附近找房子。”
虽然说现在他们手里几个月的房租能拿得起，但许昌国还是不安心，他在饭馆的工作大概率要丢了，以后卖卤肉可是干个体，不一定天天都像今天这样开门红的。
“好。”
许淑慧也知道搬家事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决定的，这件事可以稍后再议，“爸，你饿了吧，我请你吃肉汤面，上次我和姐姐吃过，可好吃了。”
许淑慧把人带到老地方，老面摊围了一群人，似乎有热闹看。
“来来来，大伙儿都来看看，这是个吃白食的，可总算让我抓到了，你说说你一个大小伙子，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隔三差五的来我这里蹭饭，我容易吗我，一个面摊三分薄利，撑的住你这样白吃白喝。”
许淑慧扒着人群看过去，站在最中间哭嚎的是面摊老板娘，她手里拽着一个军绿色衣服的男人，大概就是她口中说的吃白食的。
来围观的都是附近的商贩，大家挣的都是辛苦钱，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人，“把人送到公安局，不能再让这样的坏人嚯嚯大家。”
“对对对，现在就送去。”
“哎呀，别一棒子打死啊，人家小伙子说不定有什么难处呢。”
也有隔壁摊的寡妇调笑道。
“张寡妇，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难处你咋不人上你家白吃去。”
面摊老板一骂人，没人上前搭话了，毕竟人家才是受害方。
“散了吧，散了吧，人都抓住了，怎么处理人家心里有数。”
被抓住的男人一直羞愧地捂着脸，等人群散去，他才“扑通”一声朝着面摊老板跪下，“老板，您千万别把我送到公安局，我也是生意人，南方北方来回跑才倒腾点货，谁想到被人坑骗压了货款，你看桌子上的东西能抵那两碗面不，等我卖了货，一定再把面钱双倍还给你。”
“想啥呢，我能信你这鬼话。”
面摊老板不信，许淑慧却信了。
这个男人看着外面套了一件不起眼的军绿外套，实际上里面的衬衫款式很新颖，还有他的喇叭裤，一看就不是这个小县城里的人能打扮出来的。
说不定他说的是真话，人家真是南方来的贩子，遇到难处了呢！
“老板，他的面钱我帮他付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
男人听见有人帮他说话，转过头感谢，眼神愣了愣，停在许淑慧这里。
没想到竟然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双眼皮，大眼睛，笑起来甜甜的，任谁都不忍心凶她啊！
面摊老板对许淑慧的印象很深，她不管谁付钱，只要自己不亏本就行。
“既然有老顾客帮你说话，那我就饶你这一次，下次再敢来蹭吃蹭喝，非把你送进去蹲两天不可。”
许昌国咳嗽两声付了钱，那男人才把视线移开，他提着桌子上的一包东西递给许淑慧。
许淑慧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上次老板给她的那种珠子，上次那一包，她串成了手串，三块钱一条，一抢而空了。
人家肯拿珠子抵饭钱，其实也没有吃白食不是，只不过面摊老板不识货，认为这东西哪能当钱用。
“你的珠子比面钱贵，这些抵给我多了。”
“不多不多，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也卖不出去，根本没人要，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我叫周波，等我有钱了再还你面钱。”
周波扯了一抹苦涩的笑，还不忘朝着许淑慧和许昌国千恩万谢。
许昌国接过慧慧手里的那包珠子，打开看了看，是怪好看的，闺女喜欢，这四毛钱也花的不亏。
“周老板，坐下聊聊。”
许淑慧要了三碗面，又请周波吃了一碗，她看他饿了一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刚刚两碗面估计也没吃饱。
“谢谢，谢谢，谢谢许同志。”
周波快速扫完肉汤面，也把他最近的苦水在许淑慧这里倒了倒。
原来人家真是位南方的小老板，今年刚开始干个体，租了辆五十铃货车倒卖衣服，之前跑了两趟都没事，谁知道这最后一趟买家跑路了，周波一个人开车，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货款里，到了省城，货卖不出去，连回家的油钱都凑不出来，本来说看看能不能拉到附近县里卖一卖衣服。
但这衣服是冬季的，现在刚刚入秋，谁出着汗买棉袄去！
货卖不出去，周波困在小县城，连饭都吃不起，车里的这箱散珠和扣子，是他进衣服的时候赠的仓库底货，被他一袋一袋拿出来抵饭钱了。
许淑慧听的唏嘘，也知道做生意十分不容易，她其实对周波口中的南方货很心动，但现在她人穷的叮当响，哪有本钱把这批货进过来。
“你看这样行不行。”
许淑慧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吃完面，她就跟着周波去看看货，若是衣服还可以，那双方可以合作，她帮周波把衣服卖出去，得来的利润，三七分。
“许同志，你要是真能帮我把货都卖了，利润归你，我只要个本钱就行。”
周波也仗义，一拍桌子，这事就成了。
许淑慧跟着他去看货，许昌国不放心，推着车子在后面跟着。
慧慧不是说他们以后卖卤肉吗，怎么又卖起衣服来了。
许昌国紧跟着，脑子里都是他的卤肉生意。
另一边，徐萍拎着六斤卤肉还有几包礼品进了沈家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