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不喜被人管束,哪怕自己这位亲弟弟是当今皇帝,她道:“你与赵渊计较什么,他那状元不还是你钦点的么,我与他玩两天,待哪日腻了便送出府。”
萧长昀轻哼一声,道:“他倒是有些才华,不过……哼!早知长姐喜欢这样的,我就不点他了!”
就后悔!
他这屋内暖融融的,搭着安神香,萧长宁昨夜彻夜未眠,竟情不自禁的泛起困来
她懒洋洋道:“你我是一起长大,可终究是姐弟,我以后要招驸马,你也要立后纳妃……你我都不会是彼此的唯一,长昀,你这占有欲该改一改了……”
萧长昀却道:“我不立后,也不纳妃,我有长姐就够了,长姐也不要那些臭男人了好不好?你看看你府上养的那些人,都是群什么玩意,不过是垂涎长姐的权势。”
“玩玩罢了。”
可赵渊不一样,以前萧长宁从未对男人这般亲近过,长姐虽名声不好,可萧长昀知晓,长姐何等骄傲,一般男人她是不屑去碰的。
萧长昀咬了咬牙,那赵渊有什么好。
不就会作策论写几首诗吗?
朝臣推崇他。
连长姐都看上了他!
这个男人让萧长昀心里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萧长昀继续絮絮叨叨道:“只要长姐赶走赵渊,我立马就放过张太傅,以后也不胡闹了,长姐,长姐,求求你了,我不喜欢他,你别把他留在你身边,我看着烦。”
“你若执意将他留在府上,呵,不止张太傅,什么姚太仆、崔大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弄走,弄不走的就都杀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萧长昀叽里咕噜说了半天,才发现他长姐竟睡着了。
睡着了的萧长宁乖巧异常,收敛了周身的威势和锋芒。
他凑过去,忍不住拨了拨萧长宁的睫毛,轻声道:“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句话也没听呀。”
“长姐……长姐……你什么时候能明白我的心思呢?”
自从得知萧长宁非皇室中人这个秘辛之后,萧长昀对她的心思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他又怕表现的太明显,会吓到他长姐。
他不敢捅破萧长宁的身份,这是皇室的一件惊天丑闻,若被外界知晓,别说这长公主之位了,恐怕就连她的性命都要保不住。
萧长昀叹息一声,起身抱起萧长宁,往偏殿而去。
宫人们早已习惯这对姐弟俩的亲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
萧长宁醒来的时候,下意识问:“什么时辰了?”
萧长昀说:“未到申时,长姐还能再睡会。”
萧长宁捂着头起身,道:“昨夜未眠,竟在你这睡着了,我得回去了。”
萧长昀抓着她的手,说:“长姐一会去看望太子哥哥吗?你每回进宫,都是会去东宫上一炷香的。”
先帝看好的继承人实则并非萧长昀,而是当时已故皇后所出的皇长子萧长麟。
萧长麟天纵奇才,八岁时便已崭露头角,被封为东宫太子。
后来因为西山猎场的一次意外,致使太子坠崖,尸骨无存。
直到先帝临死,都未再立太子。
于是这皇位便被萧长昀捡了个漏,连带着萧长昀的母亲也捡了个太后之位。
“看完太子哥哥正好宫门落锁,长姐就留在宫里头吧。”萧长昀算盘打的叮当响。
萧长宁犹豫一番,道:“这次就不去了,下回我多烧点纸钱,给长麟赔个不是。”
算盘落空,萧长昀失落的看着她。
萧长宁揉了揉额角,道:“我知你并非真的想把张太傅送去南嵘和亲,既玩够了,就放过太傅吧,太傅年岁已高,经不起这么**。”
萧长昀冷哼一声:“他说长姐坏话,而且我说了,只要长姐赶走赵渊,我就放过那老东西,长姐可还没答应我呢。”
萧长宁挑了挑眉,道:“不听话了?”
“我不管!”
萧长宁走下床,她这好弟弟连忙将披风披到她身上,无比仔细的系好了带子。
他说:“反正我就是不喜欢那个赵渊,长姐府上养了那么多人,以往都是没多久就厌烦了的,想必那赵渊也撑不了几日,等新鲜劲一过,长姐还不是要赶他走,早赶晚赶都是赶!”
“长姐的事你少管,你再啰嗦,以后我就不进宫了。”萧长宁故作不悦道。
到底不敢真的惹她生气。
他撇了撇嘴,委屈道:“知道了,我会放了老东西的,我听话就是了,你别生气……”
萧长宁脸色这才好看些,摸了摸他的头,道:“有事派人去我府上找我,再说一次,莫要再胡来了,若真送张太傅去南嵘,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嗯。”
“长昀真乖,下次进宫,长姐把你喜欢的那只玄凤鹦鹉带来给你玩儿。”
那只鹦鹉还是萧长麟生辰时父皇送给他的,当时他太子之尊,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紧着他那儿送,后来那只鹦鹉就被他送给了萧长宁。
长昀眼馋了好久,找她要了好几次,她都没舍得给。
萧长昀双眼一亮,道:“一言为定。”
他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下子就被萧长宁给哄好了,立马派人去了张太傅府上,还送了好些养身的药材。
载着萧长宁的马车咕噜噜的出了宫。
昨夜大雨,地还是湿的,车轱辘在地上留下长长湿痕。
萧长昀站在城楼上,直到看不到那马车,他眼底浮现一层暗色,冷声道:“想办法,除掉赵渊。”
将长姐注意力从他身上夺走的人都得死!
就像当初的东宫太子一样!
暗处传来一道嘶哑的声音:“是。”
回府的路上,萧长宁还未用膳,有些饿了,突然想吃姜饼了,便叫了婢女去买,自个坐在马车里头等。
她恹恹的靠在软垫上。
不知过去了多久,只闻一阵幽冷的清香传来,有点儿像那赵渊身上的寒梅香,又不全然相似,里边像是掺了血,夹杂着铁锈味儿,有些冲。
萧长宁意识到不对劲,可已经迟了,意识逐渐溃散。
最终只模糊看到一道玄黑的袍角。
“谁……”
话未说完,萧长宁身子软软的往下倒,被一双素净冷白的手给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