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囚仙台。
白初羽困在阵法中，混沌罡气在经脉中撕扯，痛苦时时刻刻无穷无尽。
“初羽，你可后悔？”
天后的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明黄的身影走到了白初羽身前：“母后早就同你说过，战神乃天煞孤星，你嫁给他不会有好下场。”
白初羽艰难抬头，仰望着熟悉的脸，有些恍惚。
整整百年，自她嫁给楚长泽之后，母后就再也不肯见她。
“母后......”
刚一开口，却被天后打断：“你可知，楚长泽已准备大婚，另结新欢？”
白初羽心头一颤，他三日未归，原来是在准备这个。
他至今都不来见她，是不是又忘了她？
罡风骤然停止，天后踏入阵中，替白初羽理了理凌乱的发。
“只要你肯喝下忘情水，我便保下你一魂一魄，日后勤加修炼重塑身形后，你依旧是天庭帝姬。”
“届时，母后定为你寻一位待你好的如意郎君。”
白初羽却缓缓摇头。
“如意郎君，须得我喜欢。可我只喜欢楚长泽。”
天后笑容一僵，痛心道：“初羽，你出生时万灵齐贺，祥瑞昭昭，你本是母后最出色的孩子，却为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沦落至此，值得吗？”
白初羽沉默。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谁一开始就知道值不值得。
如今再来计较，也晚了。
她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您若怜我，能不能让我在死前见一见长泽。”
天后没说同不同意，只愤而离去：“你太让母后失望了。”
白初羽蜷缩在阵法中央，心头一阵凄苦。
她的命魂已经千疮百孔，就算保下来也没几天活，又何必让母后为自己犯险？
还不如让母后对她失望，彻底放弃她。
可不成想，母后离去不久，楚长泽真的来了。
“情况这样严重，为何不早点跟我说？”他走进阵法中，拉过她的手便为她输送灵力。
白初羽凝着两人交握的手，想到母后提到的大婚，默默抽回了手。
“无碍，你走吧。”
楚长泽没动：“我信你不会堕魔。”
白初羽刹那僵住。
楚长泽又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给她：“明日行刑前将此药服下。”
“此药封五感，护心魂，天道刑罚不可违，你只当自己睡一觉，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他神情里满是相信与维护，白初羽顿时红了眼眶。
她缓缓抬手接下丹药，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长泽，你知道吗？我们曾是凡世一对恩爱夫妻。”
“嗯，然后呢。”他嗓音温柔，也很耐心。
唯独神情淡漠，就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故事。
那些曾经，白初羽哪还说得下去。
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白瓷瓶，泪水滑落砸湿了瓶身。
“如果有下辈子，你愿意爱我一次吗？”
模糊的视线下，白初羽看不清楚长泽的神情。
却听他说：“我不会让你死，也没必要想下辈子。”
白初羽的心仿佛跟着泪一起摔落。
他在护她，却不是因为爱。
越是明白，越是痛苦，越是痛苦，越贪慕他的温柔。
楚长泽离开之后，白初羽凝着手中的白瓷瓶，睁眼到天明。
午时三刻，她被带到了斩魂台。
斩魂台上，浓黑的劫云堆聚。
白初羽遥遥望向高台，母后和金凤一族的长老都满目担忧。
阵法边，楚长泽亦冲她安抚点头。
白初羽捏紧袖中丹药，也想清楚了，她想活。
哪怕还剩最后一刻，她还是想和楚长泽待在一起，更不想因为堕魔死在劫雷之下，连累族人。
“时辰到！启阵！”
随着一声高呼，地面燃起阵法，空中劫云滚动，紫电交错，但并未冲她击下。
白初羽深吸一口气，掩袖服下丹药。
丹药入喉，却如同一道烈火一路烧到丹田，疼得她骤然跪地。
与此同时，魔气高涨，霎时将她吞噬。
众目睽睽之下，白初羽彻底入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