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小半月后,四月领回我的月银五两。
我捧着银子笑得欢喜。
若我省吃俭用,一年就能攒下六十两,可以在乡下买好几亩田地,修建房屋。
到时候想法子托人带去给阿兄,请他先帮我置办着,万一哪天我无处可去,有这么一处安身之所,便能免去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窘迫。
四月让我拿一两出来打赏下人。
「?」
我看着四月,她静静地等着。
「是给你们吗?」
四月摇头:「不是给我们,而是给桐苑外其他人。比如厨房那边,库房、账房那边,夫人身边……」
四月说着,看我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我知道她为何会如此。
我不得宠,自然要费心打点,否则饭菜会被克扣,热水总也轮不上或者没有,每月公中给的东西要么拿不到,要么就是坏了。
这群捧高踩低的小人,我得罪不起。
我只能忍着心痛拿一两递给四月。
四月拿了银子出去了。
还有个丫鬟很少到我跟前露脸,我也不管她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
婆子姓黄,除了干活,也不会跟我扯闲言。
我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四月,她很是能干。
针线活好,把我生活琐事也打理得井井有条,三餐吃食一顿不落,果子、点心这得随缘,有多我能吃得上,没多我也不会馋。
就是太无聊了。
在乡下我能在院子里养养花草,来王家后,啥也做不了。
我曾想过与姐妹们来往,但她们瞧见我便快速走开,甚至当我的面关上房门。
我知晓,她们是嫌弃我,亦怕我克着她们。
我知道自己不讨喜,所以并不出门去,每日看着茶花,与它说说话,给它擦叶子,看着它越来越好,枝繁叶茂,我也觉得开心。
丹画带着人,捧着衣裳、首饰过来的时候,我便知晓,父母接我回来,要我做的事情来了。
「夫人最近比较忙,才一时没想起**……」
丹画说了很多,我只轻轻点点头,表示已知晓。
「……」丹画默了片刻道:「**明日早些起来梳妆打扮,到时候奴婢过来接您。」
「嗯。」
我看着那锦衣华裳***。
四月犹豫了又犹豫才说道:「奴婢打听来的消息,夫人接您回来,想让您替大**嫁到顾家去。」
「……」
我看着四月。
四月又道:「与大**有婚约的是顾家三公子,早年那可是龙章凤姿响当当的人物,连中三元皇上钦点状元,可惜两年前东郊围猎,为救驾受伤中毒,伤了要害,不良于行,如今已极少出门,即便出门亦坐轮车。
「三公子出事后,顾家曾上门提亲,大**死活不应。顾家说退亲,老爷、夫人又舍不得,便才将您接了回来。」
状元啊……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是我?府里其他姐妹呢?她们不行吗?」
「您是嫡出,她们……」
四月的话,我懂了。
嫡姐不愿意嫁个不良于行、随时丧命的三公子,父母舍不得顾家这门姻亲,苦熬两年熬不下去,把我接回来,想用我顶上。
若非如此,他们根本不会想起我。
我还没有见到三公子,嫡姐便让人将我叫过去。
她凝着眉冷声道:「你识字吗?琴棋书画如何?」
我摇摇头。
她冷哼一声:「连三字经都不会?」
「嗯。」
她默然沉了脸:「把手伸出来。」
我很是不解地伸出手。
她抄起戒尺往我手心打。
「啪。」
好痛。
瞬间我就疼哭了。
在乡下虽不能出门,奶娘是极疼我的,且从不会责骂打罚我。
更别说这般莫名其妙。
「伸出来。」
我搓着手不肯伸出,她怒喝道:「伸出来,连三字经都不会背,我还打不得你了。」
她说我没用,连三字经都不会背,我认。
但她为此打我,我不依。
「我为什么不会背三字经,还不是因为父母把我送去庄子上,没有人教我,若有人教我,我定是会的。」
所以凭什么打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