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说完这句话,沈澜乔转身走出了医院。
这次,她没有再回头。
她上了司煜的车,没问他去哪,蜷缩在后座上,随他带自己去哪里。
司煜带她去了商场,进了一家鞋店,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她听见司煜在跟售货员说话:“这双鞋,36码半。”
她的脚的确是36码半的。
这个男人,似乎很了解她。
但她现在无暇也没有心情去想为什么他这么了解她。
为什么要和她结婚。
为什么说爱她。
现在,这些都跟她没关系。
她的心被沉在漆黑的海底。
见不到光。
喘不过气。
她只能感觉到司煜在她面前蹲下来,帮她脱下鞋子,又将新鞋子穿在她的脚上。
“舒服吗?”他轻声问。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回答,只是很顺从地跟他穿着新鞋走出了商场。
等她稍微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民政局的门口了。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司煜拖起了她的手:“刚好赶得及。”
沈澜乔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她有过犹豫。
她真的要凭一时之气嫁给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人吗?
“九月十二号本是你的婚期。”他跟她十指紧扣:“那我们还是那天办婚礼,我喜欢石榴花开的季节。”
也是巧了,刚好他们站在一棵树下。
刚好这棵树就是石榴树。
刚好他头顶上的树枝上开满了火红的石榴花。
衬着他漆黑的瞳,略显白皙甚至有点苍白的脸庞。
形成了一幅妖冶的画面。
好吧,他说服了她。
九月十二号是他们挑了很久的日子。
别浪费了。
二十分钟后,她手里多了一个红本本。
身边那个她只知道名字的男人,变成了她的老公。
就是这么仓促。
就是这么草率。
就是这么儿戏。
今天是沈澜乔父母从国外回来的日子。
她端坐在沈家的客厅里等他们回来。
司煜和沈凯就在沈家的书房里签了约。
沈凯想要赶在父亲回来之前把锐志的大洞给填了。
沈澜乔理解哥哥的惶恐和顾虑。
其实,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沈凯是父亲在外面生的孩子,他母亲去世了,父亲将他带了回来。
所以比起沈澜乔和其他兄弟姐妹,他是自卑又敏感的。
父母回来了,沈澜乔把结婚证端端正正地放在茶几上,看着本来喜笑颜开的父母打开后,忽然脸色骤变。
沈父捏着结婚证莫名地质问沈澜乔:“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章若风?”
正好这时,司煜从楼上下来,走到沈澜乔的身边一手搂住了她的肩膀,微笑着向沈父伸出手:“您好,梦董,我是司煜,现在是澜澜的先生,您的女婿。”
沈父没有和他握手,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严厉地注视着沈澜乔,低声道:“跟我去偏厅!”
沈澜乔从司煜的臂弯中挣脱出来,低低地跟他说:“你坐一下,我等会就来。”
“不要紧。”他仍然在微笑:“我等你。”
司煜坐在沈家宽大的客厅里,沈太太就坐在他的对面。
尽管她震惊,不解,甚至有些薄薄的愤怒。
但豪门阔太就是豪门阔太,她极好的保持了自己风度。
她让佣人给司煜倒了茶,上了点心,请他自便。
但沈父的愤怒就压住不了,恼怒气愤的低吼声从偏厅里飘出来。
“你在发什么疯?我不管你和章若风发生什么了?你怎么能和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结婚?”
“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清楚他的底细吗?”
“...”
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匆匆跑了进来,跟沈太太打了声招呼就进了偏厅。
司煜知道,他们手里的牛皮纸袋里面,是自己的详细资料。
几分钟后,沈父再次开口,语气更是愤慨:“这就是他的资料,你了解过吗?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地就嫁给了这种人?”
这种人...
哪种人呢?
司煜一直保持微笑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对面墙上挂满了名家的字画,客厅的角落里随意摆放的看上去不起眼的古董花瓶,都能显示出沈家强大的财力和文化底蕴。
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
跟沈家相比,他在沈父的口中,就变成了这种人。
他低眸,一只手放在黄花梨木的沙发扶手上,修长的手指弹钢琴一般轻轻敲击着。
他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
但他很想听听沈澜乔怎么回答的。
她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等了很久,等到沈父似乎没有了继续发怒的力气,才听见了沈澜乔轻轻的,但很坚决的声音。
“爸爸,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我已经和他领证了,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司煜的唇角,这次是真的发自真心地上扬。
五分钟后,沈澜乔从偏厅里出来,远远的跟他说了一句:“你等我几分钟,我收拾下行李。”
他微笑着站在原地等她。
沈父怒不可遏地站在他面前,凌厉严肃的目光笼罩在他身上。
“司煜,我知道你,开了十几家投资公司,很善于投机倒把,专门把手伸向那些濒临破产的公司,低价买入再各种操作,然后高价出。这几年凭借着各种手段你的资产暴增,跻身富豪榜前几位,但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个投机者!”
对于沈家这种根基深厚的大家族而言,他们脚踏实地,一步一步扩大商业版图,白手成家,的确看不上一夜暴富。
司煜也不恼,只是笑容更深了。
“梦董看不上我很正常,但既然我娶了澜澜,您就相信我,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给她幸福。”
“你凭什么!”沈父恼怒道,他很久没有这样生过气了。
沈太太怕他气坏了身体,赶紧扶住他劝道:“昭明,你有高血压,千万不能生气啊。”
司煜没有回答沈父的话,他只是回头看向楼梯,沈澜乔正在下楼,她的司机帮她提着行李。
他向她走过去,捉住了她的手,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