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来两人被一伙山贼掳走,

那伙人是姬无命的兄弟,个个武功盖世,冲着关中大侠报仇来的。

在山洞里暗无天日关了三天,秀才被打得浑身青紫。

她眼看人快不行了,用尽内力给秀才续命,武功全废。

好在山贼放松警惕时,她才带着秀才逃出来。

白展堂已经抱着祝无双哭起来。“我苦命的妹子啊。”

就连我也对她有了丝愧疚,对于习武之人来说。

武功全废不亚于要了半条命。

等官府收到线索去抓人时,也证实了无双说的都是真的。

老大夫摸着胡子颤颤巍巍,“吕相公伤得不轻,好在已经没了性命之虞。”

我带着谢礼去看无双时,却被白展堂拦在门外。

“她现在不愿意见人。”

我将糕点放在一旁,“我也问心无愧。”

听闻祝无双回来后不吃不喝,只流眼泪发呆。

等吕轻侯好不容易从昏迷中苏醒时,整天喃喃自语着对不起。

我将粥晾在桌上,懒得听他讲两人怎么死里逃生的。

可等我要走开时,他又会拉住我的手说。

“芙妹,我那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时,心里牵挂的只有你。”

自那以后,吕轻侯与祝无双走得越来越近。

她擦桌椅时,秀才会过来搭手说你身子弱让我来。

她咳嗽时,秀才会紧张地叮嘱天凉记得添衣。

等我从后院洗完衣服累得腰酸背痛出来时,嘲讽道。

“你们俩干脆过一起算了。”

秀才慌张接过我手中的扫帚:“芙妹,无双她为了救我伤得很重......”

也许我应该如江湖儿女般敢爱敢恨,甩去吕轻侯大巴掌说有多远滚多远。

可人非草木,我也做不到快刀斩乱麻。

更何况我腹中的孩子已经两月有余,我不忍心。

年关将近,小贝也回来了。

她出落的越发利落,短剑长衫,像个俊俏小郎君。

“小郭姐姐,秀才要是敢欺负你,我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我与她睡在几年前的厢房里,墙上还挂着赶集时买的面具。

那时我回来,无双非要离开。

掌柜的弄了一场PK,所有人都明里暗里向着无双想留下她。

只有小贝无条件站在我身后,气鼓鼓要替我讨个公道。

后来掌柜的说,谁也没想到我还会回来。

金娇玉贵的大小姐甘愿做个被呼来喝去的小杂役。

现在想来也是不可思议。

我与她讲着白马书院的老夫子,还有西凉河的潮起潮落,以及他青梅竹马的邱小东。

沉沉睡去。

梦里热热闹闹的客栈人来车往,每天都是欢声笑语。

醒来时泪水浸湿了枕头。

喜气洋洋的正月里,之前的不快仿佛烟消云散般。

可无双却在包饺子时忽然昏迷,久久不醒。

“无双小姐本就内里亏损,上次又武功尽废,怕是没几年......”

没等大夫说完,白展堂就让他住嘴。

“双啊,只要你能好过来,师兄什么答应你。”

无双幽幽转醒,让我留下来说些体己话。

“小郭,对不起。”

我为她掖好被角,“你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最重要。”

她憔悴一笑,“我方才都听到了。”

“京城里好大夫多了,我让我爹寻个御医给你瞧病。”

她忽然挣扎着起身,“我无父无母,只求一个名分,不愿死后做个孤魂野鬼,好吗?”

我只能先扶她躺下,话却都堵在喉咙说不出来。

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大家偷听的脸上都是不自在。

“郭啊,白大哥求你了。”

我长叹一声,将选择权交给吕轻侯。

他面上全是不忍,神色紧张对我说。“无双是为了救我才......”

我点点头,托人往京城送去了书信。

爹日夜兼程,三日后就到了客栈。

他神色温柔问着我受什么委屈了。

我积攒许久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宣泄,伏在他的肩头哭起来。

“芙儿乖,有爹替你做主,怕什么。”

等我哭得差不多,他粗粝的大手擦去我的眼泪。

“你是郭家的女儿,退场时也不能哭哭啼啼。”

我仰起来一个灿烂的笑脸,“爹,你有没有给我带稻香村的点心。”

爹上一次来还是七年前,

为了让他松口,秀才苦练铁砂掌把自己烫的龇牙咧嘴。

大家还计划干脆一路向去云南,丢下客栈浪迹天涯。

那时候是无双拦住了要被带走的我,说爱情是个单行道。

可物是人非,再相见时确是吕轻侯要给祝无双个名分。

他冲我哀求过无数次,无双因为他废了武功命不久矣,他需要负责。

可我父亲在刀剑堆里拼杀了半生,欠下的人情债多到数不过来。

也一辈子只守着我娘亲一个人。

我爹递过去和离书:“聚散有时,小女叨扰吕公子良久,之后男婚女嫁互不干涉。”

吕轻侯愣在原地,良久抬眸看向我。

“芙妹,非要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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