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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太,快,时总出去了,我救您出去。”

门口传来叮铃哐啷链条相撞的声音。

叶溪慌忙地爬下床,跑到门口,忐忑不安地问:“安子初也跟他出去了?”

“我下了安眠药给她,一时半会的,她醒不了。”

阿姨手也抖得厉害,骂自己平时动作很利落,今天怎么钥匙老对不准洞口?

过了好一会儿,链条哐啷一声,门锁开了。

叶溪有半个月没出过这个房间,面对外面射过来的路灯,有些刺眼,不由挡住了眼睛。

阿姨拉着她就往外面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太太,我已经给你准备好车了,钱和身份证也帮你准备好了,你逃得远远的,以后别再回来了。”

叶溪一路踉跄地跟阿姨跑到主楼这边。

她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别墅,停下脚步。

“陈姨,你说你给安子初下药了?”

陈阿姨用力地点头:“估计要明天才会醒过来。”

“安子初在她的卧室里?”

叶溪边问边往安子初的房间跑去。

陈阿姨不明白叶溪要干嘛,还是点了点头。

自从叶溪被关到副楼,这边的主楼就只有安子初跟时序川住了。

安子初像是时家的女主人一样,随意地出入时家,随意地进出时氏集团。

而她,就像只金丝雀,被关在副楼的地下室。

原因只是因为她想跟时序川离婚。

跟时序川结婚的明明是她。

但她却没有享受到任何时太太的好处,有的只是无尽的伤害,无尽的禁闭。

叶溪看着安子初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长睫毛轻轻地盖住了下眼皮,小巧的鼻子,樱桃般的嘴唇,巴掌大的瓜子脸。

清纯性感,不愧是白月光的存在,任谁看了都会被迷上。

叶溪跟时序川结婚的这些年,时序川洁身自好,应酬从来不会夜不归宿,身边也从来没有过绯闻,所有人都说她妻管严,都说时序川宠爱她,甘愿为她吊在一棵树上。

叶溪一直以为也是这样的。

直到年初才知道真相。

时序川跟安子初是同学,两个人感情不一般。

他年少的时候,喜欢安子初。

再之后,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入得了时序川的眼。

可以说是封心锁爱,包括她这个原配妻子。

叶溪跟时序川属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婚。

因为还没有爱,时序川尊重她,说要两情相悦再同房。

他尊重她的一切决定,微笑地看她无理取闹,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像是个十佳好丈夫。

叶家跟时家一直有婚约,后来时家破产,搬到了老房子里住。

叶家人多关系复杂,叶溪在叶家不受宠。

虽然时家破产,但婚约还是要继续的,而不受叶家待见的叶溪,嫁给了时序川。

那时候她二十岁,还在读大学。

家里完全可以让已经毕业的姐姐们嫁给时序川,可还是指定了她这个不受人疼爱的小女儿。

长辈们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从一个生活在金碧辉煌的别墅里的大小姐,住到了老城区破旧的民房。

叶溪没有反抗的余地,平时叶家给的零花钱,也只是刚够她生活。

婚礼办得匆忙寒酸,她在破旧民房的院落里,跟时序川相依为命。

那几年,叶溪过得很苦。

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去给人做家教、做模特。

时序川每天也早出晚归,沉默寡言,阴晴不定。

有时候谈项目,那些大老板知道时序川有求于他们,故意灌他酒,兴致来了,还会叫时序川帮他们按摩脚、提鞋。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节约钱,开始自己学买菜做饭,跟菜市场的老板们讨价还价。

有时候为了节约一块公车钱,不赶时间的时候,她就走路过去。

她跟时序川两个人每个月的生活费,可以不超过五百块。

寒冬腊月,她碰冷水,一双手冻得生了疮,红肿溃烂。

为了能让学生家长满意,她备课到三更半夜。

为了不给时序川拖后腿,叶溪强迫自己改变不爱说话的性格,学着强势起来。

半夜回家晚,遇到醉汉,她把醉汉骂得哇哇哭。

有时候时序川不在家,小偷想翻进来偷东西,还没有等小偷进来,她已经骂骂咧咧地边报警,边拿着木棍冲出去。

苦难是让人成长最快的方法。

叶溪变坚强了,时序川的事业也突飞猛进。

不到四年,时序川恢复了时家曾经的风光。

叶溪不用再挤公交车,不用再省吃俭用,不用再自己做一切事情。

她出门有助理有司机,家务活有阿姨,住的地方比曾经的叶家还要富丽堂皇。

而她成了人人羡慕的时太太。

只是她没有高兴多久,去国外出差回来的时序川,带回来了安子初。

原来,当初时序川跟安子初互相喜欢,他是打算要跟叶家退婚,跟安子初结婚的。

当年时家落魄,安子初本想跟时序川同甘共苦,却被父母关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

现在安家有难,时序川不忍心安子初吃苦,所以带安子初回时家住。

虽然叶溪是被迫嫁给时序川,但她觉得时序川也是可怜人,从没有嫌弃过他。

叶溪好好待他,为他打算,和他共患难。

原来她所做的一切,时序川从没有看进眼里,更别提考虑她的感受。

安子初住进时家后,时序川帮安家摆平了一切商场上的困难,让安氏集团蒸蒸日上。

安家得到时序川的鼎力相助,开始有意无意地暗示时序川离婚,娶安子初回家,早点有个孩子。

叶溪知道自己在这个家是多余的,不想再过这种不伦不类的生活,决定跟时序川离婚。

她以为时序川会同意,没想到时序川却总是以工作繁忙推脱。

后来叶溪堵到他的公司,当着所有员工的面,让他签字离婚。从此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时序川却说有什么话回家说。

没想到一回家,时序川却把她抱进卧室,上来吻她。

叶溪推开他,让他签了离婚协议书,她今晚就要离开时家。

时序川把离婚协议书撕了,让保镖把她关到了副楼的地下室。

叶溪哭过喊过,求时序川放她出去。

但时序川说放她出去的唯一条件,就是不能跟他离婚。

她苦尽甘来的人生,没有甜,只有苦。

她被关在副楼的地下室,时序川却跟安子初住在主楼,一日三餐,无尽奢靡。

无数道声音在叶溪的脑海里回响,每一段回忆都在提醒她,曾经过得有多苦。

叶溪抬起纤瘦的手掌,啪啪啪,安子初的脸瞬间有了五个手指印。

如果陈阿姨能迷晕时序川,她一定会狠狠地往时序川脸上扇五个耳光。

-

汽车在滂沱大雨前行,微凉的夜幕中,湿润的水雾裹挟着水珠,吹在时序川的脸上。

工地塌方。

他这个负责人要赶过去处理事故。

只是早上他才刚从那个工地回来,那边是稳固的建房用地,怎么会因为一场暴雨就塌方?

忽然他想到什么,立即拿起手机,拨了家里的电话。

响了,却没人接听。

又打了安子初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他脸色骤然冷下来,对前面的司机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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