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砚琛又瞥了裴月一眼,那张姣好的面容左侧已经肿了。
那双被泪水浸过的眸子明亮清澈,就像寒冬墨夜里那一轮清冷的月,安静孤寂,又我见犹怜。
再细细去看,又能看出一层若隐若现的妖气。
男人把目光收回来,问:“要罚谁?”
席骁怒道,“裴月对我不忠,我要求对她启第九条家法,再把昨晚和她**的男人,给我掘地三尺找出来,我要把这对儿狗男女浸猪笼!”
席氏这样的老家族虽然还保留了以前的家法家训,但因时代一直在进步,家法也一直在改进,可唯有第九条,是针对家族里那些危害族人声誉的叛徒的。
惩罚方式是褪去衣物,在身体背部淋辣椒水,再用鞭策,打多少,视情况而定。
虽封建且侮辱人格,但也被保留了上百年。
第九条条规很多,但有一条是,如果家族里有人背叛了婚姻,对另一方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重罚。
席承话一落,裴月立马去看“狗男女”其一的席砚琛。
男人没什么反应,还泰然自若的喝了口清茶。
裴月眸子又转了转,接着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柔弱小兔似的吸了吸鼻子,给抽泣出了声音,“爷爷……”
她哽咽的声音堪比黛玉,“我九年如一日对待阿骁,为了让他能早些站起来走路,夜里我都会给他**双腿……”
“只是,爱情是拦不住的,他喜欢了别人,我只能认自己没有魅力,可被抛弃的滋味太痛苦了,爷爷,我先是一个自由人,其次才是阿骁的未婚妻,我难道连出去买醉的权利都没有吗?”
“而且,如果阿骁用家法来对我,那我也得说两句,一我没与他结婚,不算婚姻,二来,我这些年一直与他在国外,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我与他有婚约关系,对他的声誉造不成影响。”
家族里一些年轻小姑娘立马被带了节奏,一时议论了起来:“是啊,裴月姐姐陪了骁哥哥九年呢,九年啊……”
席骁急了,“可**的背叛我,对我的身心影响很大!”
话毕,突然高堂左侧传来一声轻笑。
抬眸去看,那位清隽的男人把长腿一交叠,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手往后一探,助理立马拿出一只精致的盒子交给他。
“听说席骁与宋家的宋知意在一起了,”他慢慢悠悠地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绿的离谱的玉蟾,“我做叔叔的,自然要第一时间表示祝福。”
“这玉蟾的另一只,已经送到了宋知意手里,她说很喜欢。”
绿色的癞蛤蟆,还一对儿!
裴月好想笑。
糟糕,忍不住了。
于是她假装掩面哭泣,笑了一阵。
席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冲动地把手机砸向了席砚琛!
老爷子也坐在那里,被吓的连呵“孽障”,席砚琛立时起身,动作雷霆般伸手接住了投过来的手机。
下一秒,他又把手机掷了出去,在席骁面前摔的四分五裂。
席砚琛眼底迸发着一抹盛怒,凌厉的呵斥声蔓延至屋里各个角落:“再不知收敛,就滚出席家!”
整个大厅,一瞬间安静到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裴月透过指缝瞄了一眼席骁一家三口,他们已然怒火冲天,她喜闻乐见。
这些年她一直有看心理医生,她的精神压力不是家破人亡造成的伤痛,而是这九年被折磨出来的。
曾经她想等熬成了席家长孙媳妇后再设法翻身,但眼下,似乎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又瞄上了席砚琛破了的唇。
席砚琛稳了稳情绪,又对老爷子道,“父亲,我看宋家有意与我家成姻缘,席骁有个未婚妻不妥。”
老爷子嫌弃地瞪了席骁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席骁能和宋家成姻缘,也算是他的福气。”
如此,席砚琛把目光挪到了堂前一跪一站的两个人身上:“那你们,取消婚约吧。”
命令的口吻。
裴月眸子一亮,恨不得再去亲那个男人一口。
但是席骁令她真下头:“我不!”
老爷子拍了拍桌子,“兔崽子,你还想干什么!”
席骁倒还敬畏老爷子:“爷爷,裴月现在是咱家分公司的副总裁,能力很强,这都是咱家把她培养出来的,不能放她走!”
席砚琛摩挲着手里的玉蟾,慢条斯理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席骁这话不错,那么……就继续说说,启家法一事。”
“我席氏祖宗克己奉公,家法也保护入我席氏的外姓人,如我们的母亲,我的嫂嫂姐夫们……”
话到此,席砚琛看向了凌梅:“大房一家决定对裴月启用家法,意思就是,把她当自家人了,嗯?”
此话一出,凌梅变了脸色。
老六席昭延和席砚琛是一个妈生的,两人的关系最好,马上就帮腔道,“那肯定是了,九年,养条狗都成了一家子,何况是人呢。”
“既然这样。”席砚琛看着席骁,“裴月无视与你的婚约,无视道德,在外纵欲,是错,罚鞭策二十,你看怎么样?”
席骁没想到席砚琛竟然会这样说,愣了一下笑了,“行,我亲自来打!”
裴月的心酸酸的,不过她的闺蜜,季雪那个狐媚子说过,捕猎先以受了伤的猎物的姿态出现,能更快取得成果。
如此她心里开始盘算,等会儿真的行家法时,怎么昏倒更真实一点。
谁料,男人又叫了她的名字:“裴月。”
她抬起头,纵然心里很平静,但那双要让外人看的眼睛已经满是眼泪,“嗯。”
“席骁无视与你的婚约,与她人确定恋爱关系,也是错,但看在他腿刚好的份上,打他少一点,鞭策八十,你看怎么样?”
裴月一顿,眼泪不受控的下来了。
事已至此,她从这个男人身上,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对她的一种态度——撑腰。
席砚琛为什么会这么对她呢?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爽了?
不过男人这样的处理方式却让席骁怒了,他指着席砚琛的鼻子怒吼道,“席砚琛,**的就是来给裴月出气的吧!”
席砚琛长眸一敛,把玉蟾放在桌上,朝席骁走了过去。
席骁又准备叫嚷,但就是呼吸之间,只见席砚琛突然抬脚,朝着席骁的腹部又狠狠踹了上去!
他踹的异常之狠,席骁脚离了地往后跃出两米后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幕惊的全家都站起了身。
席砚琛整着自己的袖口,又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扔在了席骁面前,“你怎么追到的宋知意,你不说,就真当没人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