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昭婉立于阶上俯视着垂头抹泪,难掩惺惺作态之象的谢柔婵,不由轻嗤一声:“我母亲从坤宁宫发嫁,嫁妆桩桩件件皆在坤宁宫与内务府有文书记录,妹妹口口声声是二皇子想要,不如若问问二皇子,便是我送他,他安有胆拿?”
提到正当盛年,虽无皇子却深受当今爱重的宋皇后,谢二爷还有些的犹豫也消散了。
他甚至想着,若是能借谢昭婉的关系让宋皇后把四皇子认在膝下,到时候论功行赏,他谢侯定是首功。
“荒唐!我宣平侯府哪里亏待过你,竟养的你连嫡母录册的嫁妆都敢抢!”
思至此处,谢二爷愤然使来仆从把香姨娘拖回庵中,又痛心疾首地斥道:“侯府里你吃穿喝用桩桩件件比你大伯家的堂姐还要好,你却半点不感恩,没出嫁便想着为外人贪拢自家的东西。”
“嫁妆如今我按你堂姐的份例与你,可若你再生事堕了侯府颜面,便按族中庶女的例发嫁。”
京中贵女出嫁五千两已算不错,奈何谢柔婵不通庶务,满心满眼都是长宁郡主留下的摆件珠宝。
谢柔婵眼睁睁地看着香姨娘哭喊着被拖走,脸上无一丝对生母境遇的担忧,唯有不加掩饰的算计与恨意。
次日,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二皇子纳征的聘礼同容秦备的聘礼一同抬来。
二皇子的生母孙贵妃虽带着怨气,但也不愿意儿子的亲事成得遭人笑话,聘礼一应俱全,迎头便是一对内务府打造的金雁。
与之相比,容家的几抬用木盒装着的聘礼在浩浩荡荡的皇室队伍旁显得无比寒酸,甚至连送来聘礼之人都是容秦的堂哥堂嫂。
聘礼共有四盒,一盒为装有容家家传的朴玉镯,一盒为民间纳征惯给的红布与红绸带。
或许这在普通人家已算不错,可在宣平侯府,就连谢昭婉身边的三等丫头也**这等粗糙的红布。
剩下两盒还要更小一些,红苓开到一半便恼道:“容家怎可如此怠慢姑娘......”
与此同时,谢柔婵的小院笑语不断,便是连洒扫的丫头都听着为谢昭婉不忿,更别说一路接过聘礼的红苓了,她气恼地掀开最后两个木盒,却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惊呼道:“小姐,这,这是银票?”
只见一方木盒里放了一沓五十两的银票,红苓拢起算了算,竟足有二十张。
大燕七品县令的月俸才堪堪二十两,容秦他一个众人皆知的寒门举子光是聘礼竟能给出一千两!
另一盒东西更是稀奇。
京城最上等珠宝楼镇店之宝都比不上的剔透琉璃和比新罗朝拜上供宝石更闪耀的水晶如废石般杂乱地堆在一团。
谢昭婉的惊讶转瞬即逝,旋即便断定道:“四皇子给不起他这些东西。”
不仅四皇子给不出,便是整个燕京,也无人能给出。
那么,他容秦又是从何得到的?
谢昭婉定定地望着这盒晶莹剔透的惊世珠宝,又闻白苓来报二皇子楚凌绝又一次潜入后院与谢柔婵私会,不禁叹了口气:“只怕要起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