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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01

夫君与白月光同时被绑在城楼上。

情况紧急,唯有一人可以获救。

夫君胸有成竹:「我是她的夫君,她会选我。你要是泉下有知,也别恨她。」

白月光流下两行清泪,我见犹怜:「是么。」

「那临终前,尧尧希望表哥与燕姐姐永结同心,莫要再为我赌气了。」

城楼下,我一边哭一边下令:「救他,救他啊!救我的白月光!」

1

夫君徐闻安有位疼爱多年的外室,是他心中的明月。

那位白月光外室恰好还是徐闻安远房的表亲。

坊间传闻他俩本应是亲上加亲的喜事。

只因陛下一朝赐婚才叫有情人终成兄妹。

婚后,徐闻安偷偷将白月光迎进京中,安置在甜水巷。

我去瞧过一眼,被徐闻安当场抓包。

他横眉冷竖,挡住身后云容月貌的女娘:

「燕娘,你我虽是夫妻,但我们并无感情,你别想用嫡妻的名份绑住我,从此我们互不干涉,各过各的。」

徐闻安出身武将,身姿出挑,虎背蜂腰。

而我的一只眼不久被打瞎了。

故而我一时没看清他身后藏有娇小的女娘。

只瞧着徐闻安给白月光置办的阔绰大院里走出一位白衣胜雪的公子。

我半瞎的眼睛都看直了。

待我看清那位公子,再看看满脸倨傲的夫君。

我眉头紧锁:

「徐狗,你为了得到我,也不至于连我的白月光都抢吧?」

2

徐闻安好歹与我同床共枕。

他知我眼盲,顺着我的目光,瞥见门边洒扫的文质公子。

徐闻安的额角爆起青筋:「燕娘,你眼瞎是只瞎在我身上,不瞎男人是吗?」

我一笑:「倒也不用上赶着承认自己不是男人。」

徐闻安一噎。

他身后的女子娇花照月,弱柳扶风,却为情郎着急发声:「夫人,你若是不喜我,骂我便好,何必这般狭促表哥!」

「哟,你身为外室,住着我家的院子,搂着我家的郎君,还管上你的衣食父母了?」

我愈战愈勇。

女子随即含泪欲泣,如海棠坠珠:

「我投靠表哥乃因家中幼弟身负顽疾,进京求药,才不是上不得台面来做外室的。」

徐闻安护着她,连连应是。

他们好似挑战世俗的爱侣,而我就是容不得情爱至坚的世俗。

可我并未如他们所愿,失去分寸,暴跳如雷。

我心疼地拧起眉:「你胡说!我是你弟弟的相好,他有什么毛病,我能不知道?」

谁也没想到真正暴跳如雷的人却是徐闻安。

他浑身一震:「什么相好?燕娘,你背着我有人了?」

门前的热闹让那位洒扫的公子匆忙上前。

他衣带蹁跹,行止纤柔,宛如一枝不染尘泥的抱雪白梅。

文质公子沈靖尧一开口便是我所熟悉的茶香四溢:

「表哥、燕姐姐,不要再因为尧尧的事而争吵了。」

3

徐闻安崩溃了。

好消息,我并未刁难他的白月光外室。

坏消息,我与白月光的胞弟早有情缘。

徐闻安只敢为她瞒天过海、金屋藏娇。

而我为沈靖尧甘受家法伺候,瞎了一只眼。

这事起因我乃高门贵女,断断嫁不得沈靖尧这般乡野之地的庶子。

家中长辈假意抽我,希望我绝此心思。

可惜我性子倔,竹藤抽到我不甘退让的眉眼,因此成为半瞎。

残缺之躯让我的议婚难上加难。

最终还是请动皇帝亲点鸳鸯谱,将我嫁给世间顶顶好的儿郎,威远侯徐闻安。

可是我的夫君及冠未娶亦是另有其因。

他的白月光表妹丧期未满,这一拖却让我后来居上。

不过现在好了。

我们四个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明明是来抓奸,可我只顾关切地打量沈靖尧,柔声问他得了什么病,需要进京取药。

沈靖尧的脸颊霎时红霞晕染。

他虚着眼不敢看我,嗫嚅着说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这是想我了。

我听得心头一暖,徐闻安反而看不下去,急得跳脚:

「燕娘,你好大的胆子!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连眼风都不屑给他,只一改适才尖酸刻薄的嘴脸,向沈靖尧嫡亲的姐姐赔罪:

「好姐姐,刚刚是妹妹出言不逊,妹妹向姐姐赔罪!」

说罢,我上前挽住夫君的外室,一口一个姐姐,丝毫不觉倒反天罡。

沈莲真不愧为沈靖尧的姊妹。

她的茶艺师出同门,说起话来吴侬软语:

「你就是靖尧常提起的燕娘?天可怜见,你的如意郎君不是你的郎君,真是造化弄人。」

外室上赶着心疼正头娘子所嫁非人。

徐闻安气得连胸口都在剧烈起伏。

沈靖尧火上浇油:「表哥,你不要生燕姐姐的气,我和她只是恰好是心意相通的青梅竹马而已。」

徐闻安终于受不住接连打击,应声倒下的动静颇大。

隔天,坊间劲爆消息,威远侯与娘子争抢外室,落得下风,气绝昏迷。

4

威远侯徐闻安的外室,沈莲终究是一顶小轿抬进侯府。

只是那小轿后还随着一辆豪华气派的四乘马车。

纳妾须得走侧门,我们与沈莲分道扬镳。

沈靖尧瞧着他姐姐的小轿停在街角,面露忧色:

「姐姐尚且只可走侧门,我走正门怕是不妥吧?」

「她是妾,可你不是,没有不妥啊。」

我大刺刺的回答非但没让沈靖尧安心。

他反而泫然欲泣:「是啊,靖尧只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外人。」

这话说得让我心疼,我连忙道:「你姐姐是我府上的姨娘,那你就是这府上的人,怎么会是外人呢?」

我们俩浓情蜜意,真真正正纳妾之人却浑身不自在。

徐闻安黑面冷声:「燕娘,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

我像个疲倦的郎君,抽空敷衍无理取闹的嫡妻:「都给你纳妾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徐闻安,你不要得寸进尺。」

徐闻安伸出指头,指了指自己:「我?我得寸进尺?」

「我的妾也只能冷冷清清,小轿进门,你看看你和你的青梅竹马!」

他将后面的四个字咬得极重。

分明是他的大喜之日,徐闻安却满脸晦气。

我冷呵一声,最是不惯他。

沈靖尧却率先挡在我身前:「表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

「可我不像你,你有名份地位,还是燕姐姐明媒正娶的夫君。」

「你什么都有,而我什么也没有,难道你连燕姐姐也要抢走吗?」

徐闻安考虑到沈靖尧是沈莲的胞弟,身体病弱,曾经多有抬爱。

可现下,他直恨沈莲为何要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

我见他心不顺的模样,便觉可笑。

天子赐婚,出嫁从夫。

纵使我有天大的本事,婚后我也只能与沈靖尧断个干净,安心相夫教子。

若非徐闻安金屋藏娇,日夜流连,满城都笑我是个连夫君也留不住的草包主母,我也懒得上门捉奸。

只是这出大婆见小娘的戏码最后成了包饺子大团圆,不甚讨得夫君欢心。

徐闻安所妄想的拈酸吃醋,姑娘们互相算计,使尽浑身解数博君垂青都未曾发生。

我瞥一眼车厢内两位暗中较劲的公子哥。

哦,也不是完全没发生。

5

当夜算是沈莲的洞房花烛。

只是徐闻安早已被沈靖尧折磨得歇了这门心思。

戊时上灯,我的人催过他一回,沈莲的下人亦来问过。

徐闻安岿然不动。

终究是我亲自去请。

徐闻安恼羞成怒:

「燕娘,你如此急切将我送到她身边,是想早些与她的好弟弟彻夜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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