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上前牵起了宋柳的手:
「宋姑娘既然来了,就好好安顿下来吧,程府自不会亏待你。」
吧嗒。
婆婆的茶盏掉在地上碎了。
吧嗒。
进门的小厮被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只有我勾起了嘴角,笑得天衣无缝。
我和程奚怀是御赐的姻缘。
他是本朝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出身名门,武将世家。
我父亲是皇帝的太傅,一个脾气很臭的倔老头。
这俩人政见不合,天天在朝堂上拌嘴。
程奚怀到底年轻,怪会阴阳怪气,常常把我父亲气得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撞柱子。
小皇帝说你们这样吵是吵不死人的。
遂,将我赐婚给了程奚怀。
成婚后,我沿袭了父亲的传统,和程奚怀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唯一不同是,现在是我让程奚怀赶紧去撞柱子。
我说我急着当寡妇,我要敛了你们程家的财去万花楼包十个小倌。
天天在你灵位前与我寻欢作乐。
程奚怀气得脸都黑了,又不能朝我发泄。
于是当天就进宫跟皇帝申请去领兵打仗。
杀他百八十个匈奴泄泄愤。
听闻当天我爹也在宫里,知道这个消息后大乐。
还在大殿外精挑细选了最结实的一根柱子,说要送给他最亲爱的女婿。
或许是我的报应,程奚怀出征后的第三日,我就落水了。
昏迷了三日,请了无数郎中都不见好。
眼看着我还没当成寡妇,程奚怀就要成鳏夫了。
结果三天后,我突然苏醒,康复如初,一点病气都没留下。
众人都当大梦一场。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场病后,我竟意外地能听见众人的心声。
程奚怀凯旋当日,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都说他还带了一个形貌昳丽的女子,疑似有孕。
知道这个消息后我的第一反应是:
我想当寡妇了。
就在我犹豫是用我最擅长的大刀,还是直接把他的头摁到大殿外的柱子上,完成我爹此生最大夙愿的时候。
程奚怀领着女子进门了。
小厮请我前去堂屋一聚,我怒气冲冲地走到门前,却突然顿住。
程奚怀站在门边,抱着胳膊,紧拧着眉头看我。
那女子长得娇娇弱弱,一身白衣我见犹怜,只是扶着那还没显形的肚子,颇有下马威的意味。
如此一看,两人都像是不怀善意。
可是我分明听见两道声音蹿入我的脑中。
女声道:
【这表情够恶毒了吧,不会被看出我是演的吧?】
男声道:
【呜呜呜呜呜呜夫人!我好!想!你!啊!】
【行军打仗一点也不好,都见不着夫人呜呜呜,下回得偷几件她的衣服走,抱着睡。】
我走路的脚一歪,差点摔倒。
猛地抬头,对上程奚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你小子玩这么变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