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没睡，回娘家的路上，我在马车里昏昏欲睡。
这三年来周成鸣和我之间的点点滴滴就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的梦境里不停重现。
最初嫁到周家的时候，他还只不过是吏部一个七品小官，我从不在乎生活的清贫，可他总是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沐娘，等我封侯拜相，许你一世荣华。”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眼里有光，我相信他也是真心实意。
那时候他会体贴***持家务、伺候婆母的辛苦，也会为我准备一些小惊喜，比如在七夕夜里带我去瑶河边看河灯。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好像最初是因为他公务繁忙，后来是因为老太太挑拨纳妾，再后来……是因为萧真儿入府，我和周成鸣之间虽然没有恶语相向，可彼此的心却冷了下来。
世间情爱，不过如此。
“夫人，夫人！快醒醒！”丫鬟桂圆将我摇醒。
“出什么事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前边的桥上好像有人盘问，”桂圆小心说道，“像是查什么犯人似的，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行？”
回青州的路若不坐船，就只有过桥，我便点头道：“自然要过去。”
马车行到桥头，果然有官兵将马车拦下，还有个官员颐指气使的声音传来：“马车中坐的可是乔氏？见了本官还不下跪！”
我疑惑地下了马车，看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军士挡在石拱桥前，一名身穿绯色官服的长须男子站在前面。
我看了一眼并不认识，接着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传来，听着甚是熟悉：“钟御史，就是她，就是她逼我出家！求钟御史为我做主啊！”
萧真儿一身青灰色僧袍，长发披散在脑后，未有更多装饰，却别有一番风情。
她躲在钟御史身后，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我心中忽有个不好的念头闪过。
周成鸣对我提过，这个钟御史当初也是萧太傅的学生，据说是萧真儿的众多追随者之一。
“萧姑娘状告你们周家先是夺她清白，接着又不准她入府为妾，还要谋夺她的家产，逼她出家为尼，可有此事？”钟御史义正辞严地说道。
我愣怔地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想不到萧真儿会去找御史告状，她自然是把白的说成黑的，再经过那些御史的嘴一加工，随便就可将人定罪了。
“钟御史，此事……定是有误会。”说话的人是周成鸣，他此刻正站在萧真儿身边，心疼地将她拢在怀里挡风，又转头朝我说道，“沐娘！你做的丑事，御史大人都已经知道了，你就认了吧！真儿她宽宏大度，只要你……当着钟大人的面，受我周家家法处置，真儿她就会既往不咎，让你回侍郎府。”
“宽宏大度，既往不咎？”我气得嘴唇发抖。
“沐娘，你听我一句劝吧，”周成鸣暂时松开萧真儿，上前拉住我的手道，“你今日不跟我回去，我……我就只能一纸休书，到时候……你乔家的颜面往哪里搁？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大哥乔县令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