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清带着张伟离开后，叶凡气得灌了一大杯水。
我揉揉眉心：“没有保险单，你怎么住院？”
“自费呗。”叶凡满不在乎，“反正是死，怎么死不是死。”
“你等等。”我给顾明玉的秘书打电话，“给我打八百万，不然我就把张伟是背囊的事情爆出去。”
我和顾明玉已经领证了。
她的钱有一半都是我的。
秘书迟疑道：“您稍等，我需要请示顾总。”
片刻后，八百万到账。
我和叶凡顺利住进了病房。
白天我们一起打游戏，晚上我们一起听有声书。
叶凡不害怕死亡，也不害怕疼痛，他害怕的是孤独。
还好，有我陪着他。
叶凡的病情比我进展得要快。
从前他喜欢听龚清的演唱会，后来他不喜欢了。
因为龚清的每一场演唱会上，都有张伟的身影。
叶凡不喜欢张伟。
非常不喜欢。
叶凡不想看见张伟和龚清在一起，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叶凡又不得不看，因为张伟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只要主角还在，世界就不会崩坏。
叶凡只能忍着恶心，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任务，这是任务，这是任务……”
叶凡疼得越来越频繁了，即使注射吗啡也无济于事。
我看着他蜷缩在床上疼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心疼得眼泪直掉。
“叶凡，别坚持了，走吧。去天台上，兄弟陪你一起跳下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死亡的。”
叶凡艰难地睁开眼，冲我笑了笑：“你陪我？”
“嗯！”我哽咽道，“我陪你。”
叶凡缓缓闭上眼睛：“那我不怕了，走。”
我扶着叶凡来到天台，夜风习习，繁星点点。
叶凡呼吸着新鲜空气，轻声道：“孙哲，我准备好了。”
我刚要推他下去，系统突然上线了。
【对不起，两位宿主。我已经查明了原因，现在将你们送离这个世界。作为补偿，我们会给叶凡三千万现金。请你们再忍耐一下下，马上就好。】
叶凡闻言，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三千万啊……”
“嗯，三千万。”
叶凡弯唇笑了：“挺好的。”
他说：“孙哲，我死了以后，帮我找个好地方埋了。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还有，别忘了每年清明节给我烧纸。多烧点儿，免得我在下面不够用。”
我哽咽道：“好。”
叶凡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安详地离去。
龚清巡演完了。
他和张伟一起回到京都。
路过医院门口的时候，他们被一大堆粉丝和媒体堵住。
两人在车里热吻，被闪光灯拍个不停。
直播间的人都疯了，平台都快炸了。
张伟粉丝和龚清粉丝纷纷在评论区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在一起！】
【清神和阿伟真的好配！】
【这是我能免费看的吗？】
【好好磕啊，这就是爱情，没跑了！】
有个记者想采访龚清，问她和张伟住哪里，还要跟着采访。
龚清特别喜欢张伟，就直接说“对”。
但他马上发现家里乱七八糟，主卧地上还有和叶凡的合照。
龚清给叶凡打电话：“你赶紧回来收拾！”
叶凡生病了，没接电话，是我接的。
“叶凡呢？”龚清很不耐烦，“让他赶紧回来收拾！”
我平静道：“叶凡急性肺癌晚期死了，尸体正在去火葬场的路上。”
“什么？”龚清没听懂。
“我说，叶凡死了。”我重复了一遍，“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急性肺癌晚期吗？”
龚清听了我的话，脸色瞬间煞白，像傻了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才不耐烦道：“我不听，你让他赶紧滚回来收拾！”
他听到了我的声音，回头看见我坐在殡仪车副驾上。
龚清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身后的车——
叶凡刚死，尸体和她擦肩而过。
龚清吓傻了。
我知道，她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龚清从车里冲出来，想跑过来找我。
她脸色苍白，好像在喊什么，但周围太吵，我听不见。
我把叶凡的戒指扔出窗外，让司机开车走。
我看着跪在地上疯狂捶地的龚清，想起叶凡临死前的话——
“人这辈子，都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