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响起交谈声，我连忙推开他火速爬起来。
假装认真干活。
纪昱也随后起来，继续干活。
看样子真的是我小看纪昱了。
活干得有模有样，比我好。
直到回去那天，我爸都还对这个“女婿”赞不绝口。
晚上吃完饭，我们一起坐在葡萄藤下乘凉。
纪昱偶尔站起来摘点葡萄下来吃。
这一晚，纪昱和我说了很多。
他说很喜欢我和我爸之前的这种温情。
在他的家庭里没有亲情。
他只是家族里传宗接代的一个道具。
我突然就想到了山顶那晚，他身上的落寞感。
之前听同事们八卦过，少东家和家里的老爷子水火不容的。
只要能让老爷子生气的，他基本都很乐衷。
原来有钱人也过得不开心。
觉得很心疼他，想抱一下他。
但又觉得不合适，终归只是心疼地看着他。
翌日把我爸接出院，给他家里安排好，我们就要回去了。
临出门，和我这个亲闺女相比，我爸更舍不得的是“准女婿”。
拉着纪昱一个劲地嘱咐他有空多回来。
我头疼。
下次去哪里带个纪昱回来给他。
回去以后，生活按部就班地过着。
我和纪昱相处地越来越自然。
他赖在我家的时间越来越多。
除了动画，他居然不介意晚上跟着我一起看电视剧。
我被剧情感动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
他会直接拿纸巾给我擦眼泪鼻涕。
再说一句:“丑死了。”
再次遇见沈言的时候。
我和纪昱正在生鲜区为晚上的酸菜鱼加不加香菜而争执。
我回头刹那看到了驻足在身后的沈言。
我希望我们只是陌生人。
所以听纪昱的拿了一把香菜离开。
纪昱还在为自己赢了而得意不已。
结完账，他先推着购物车去车库，我在门口等他。
“曼曼，我听你同事说了，你还是单身。”
我真的开始反感沈言的多管闲事。
没忍住一贯的好脾气。
转过身气冲冲地瞪他。
沈言却笑了:“你以前闹情绪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瞪我。”
我顿感无力。
也不想他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沈言，我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
你现在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也要开始自己的生活。
你能不能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
这样的行为让我觉得恶心。”
我知道我的话说得有点重。
但是……但是沈言听后突然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弯下腰。
这真的让我始料不及。
幸好纪昱开车过来了，慌慌张张让纪昱先送他去医院。
车上，沈言的神情好像很痛苦。
明明开着空调，他的额头却不停冒出汗。
嘴里还迷迷糊糊说着话。
“曼曼，对不起……”
“我回来了，你不要离开我。”
“曼曼，我很想你很想你，别走……”
沈言靠着我的肩膀，手紧紧拽着我的。
我只顾着安抚他，连连应好。
丝毫没察觉前座上纪昱的脸色越来越差。
刚到急诊，沈言的妻子已经焦急等在门口。
沈言被医生推走，道义上我觉得我现在走不太合适。
毕竟他可能是被我气的。
所以纪昱说回去的时候我让他先走。
他多看了我几眼转身离开。
神情说不出的落寞。
我突然有点后悔让他先走。
正在这时医生出来了，说沈言只是受了点**，没大碍。
他被推进病房的时候还在昏睡。
我想此刻我也该离开了。
没想到沈言的妻子喊住了我。
沈言的妻子很温柔，只是淡笑着让我别紧张。
从她口中我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沈言有严重的遗传心脏病。
五年前的离开是他的病情不得不去做心脏移植，一个生死未知的手术。
手术成功后，他收养了捐赠者的孩子。
而温婉，就是沈言名义上的妻子，捐赠者的妹妹。
他们的婚姻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
温婉说完先回去给沈言收拾用品了。
我看着病床上沈言的脸。
莫名想到我和他之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温婉说的这个故事，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在这一刻，我确信沈言真的已经被我放下。
“阿婉，水……”
床上沈言半醒半睡呢喃着。
我起身给他倒水。
他看见我的时候，眼底明显有惊喜。
“曼曼，我没想到你会留下来。”
“沈言，你和我说完分手就出国了，我真的恨你这么狠心。
但是内心又不愿意相信你对我这么无情。”
“曼曼，你听我解释。”沈言急着坐起来。
我按住他肩膀:“你好好休息，所有事温婉都和我说了。”
我静静地看着沈言，犹豫着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你离开的这五年，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幻想你回来找我。
但是到现在，我才真的发现，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已经把你放下了。”
我突然很想很想纪昱。
原来感情真的是很微妙的事。
你以为难以割舍的会在某一刻突然就放下了。
以为没有上心的，却已经驻在心底。
“沈言，其实你也应该看看身边的人。
这五年陪在你身边的是温婉，不是我。
她爱你，我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
那你是否也已经爱上她了呢？
你自己知道吗？
对我，你可能更多的是内心的不甘，对错过的后悔。
但是听听自己的心，才是你该做的。”
沈言静默在床上没有说话。
我出门的时候温婉刚好回来。
我笑着对她说:“祝你们幸福。”
留下一脸错愕的她后，我潇洒转身离去。
脚步从未有过的轻快。
到家的时候我先去敲纪昱的门。
开门就闻到了酒气。
他一脸不爽，见到我，又难掩脸上的喜悦。
最后就是很怪异搞笑的表情。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做饭呀，你不饿吗？”
我拎着食材去隔壁，纪昱跟在后头。
时间太晚，酸菜鱼我就放弃了。
吃完饭，我同纪昱表示想喝点酒。
他马上去家里抱来一堆收藏品。
酒真的可以让人身心放松。
我说起了我和沈言之间的所有过往。
“来，干一杯，庆祝我从今天开始新生了。”
纪昱明显比我还开心，一口干完一杯。
“沈言是个胆小鬼。”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抬眼困惑地看他。
纪昱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如果是我，一定会告诉你，而不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为你好。
两个相爱的人，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希望陪着对方的。
不过幸好他胆小。”
可能气氛太好，也可能是酒精起了作用。
纪昱渐渐靠近我。
我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本来只是小鸡啄米似的浅吻。
我低低呢喃了一句:“纪昱，我喜欢你。”
之后，一切都乱了。
耳边纪昱只说了一句:“曼妞，我们在一起吧。”
余下只有双方暧昧的喘息。
清晨醒来，床上却没有纪昱的身影。
我扯了一件睡袍披上去找他。
他正拿着手机在厨房里忙乎。
可能也不是忙乎，毕竟状态更像发呆。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西湖焦糊的味道。
我羞涩地抿抿嘴，轻手轻脚走过去。
慢慢从身后环住他。
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纪昱却快速转身将我搂在怀里：“曼妞，你真是我的宝，你怎么那么棒。”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这摸了蜜似的嘴。
踮起脚亲了一口，故意舔舔他的薄唇：“没加蜂蜜呀，怎么那么甜。”
下一秒钟却呼吸都被他夺走了。
最后喘着气推开他以后才看到锅里黑不溜秋的一团东西：“你是想毒死我们两个吗？”
纪昱的脸上难得有点发红，尴尬着开口：“手机上看煎个鸡蛋很简单呀。我看了好几遍了，应该傻子都会呀！”
“那傻子都不如的傻子，你让一下。”
伸手将他推出厨房，刚转身他就已经回来贴我后背了。
“曼妞，怪不得人家都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我太幸福了。”
浅浅的吻落在头顶，我心生感概，如果没有遇到纪昱，我会怎么样。
锅里的油滋滋作响，我不觉眼角泛光：“纪昱，谢谢你！”
“谢我这样嘴巴说说可不够，你等着。”
他一溜烟就转身冲出去了，等他回来我刚把两份煎蛋摆上桌，拿了牛奶准备加热。
还未来的及打开冰箱，直接被他拽回卧室。
纪昱脸上的笑我觉得应该称之为淫笑。不免让我心里发毛。
“你干嘛笑成这样。”脚已经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不想撞上床尾，直直往床上摔去。
纪昱双手撑在我的肩膀两侧，从裤兜里摸出一团黑乎乎的面料。
他特意在我眼前抖了三抖。
十分面熟呀！
“我不是已经扔了吗？”
没猜错的话这是当初我当着他的面扔进垃圾桶的苦茶子。
“我已经洗过了。”他一脸得意，“当初我说的话是认真的。”
当初的话？
我试着回忆了下，好像是“以后等你准备好了，陪我来场。”
我不想陪，很不想，这人口味怎么那么重。
“大早上的，是不是口味太重了？”我犹豫着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准备继续扔。
躲了东西就准备从他腋下钻出去，结果自然失败告终。
房间里只有我的尖叫声：“纪昱，你滚蛋。”
“拜托了，下次下次，我肚子饿了。”
……
很久以后，纪昱陪我回去看我爸。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老实的意思。
我压低声音让他注意点，老老实实睡觉。
示意我爸就在隔壁。
这货倒好，兴奋地指指床脚平白出现的长绳。
“我白天在你爸那屋给我们床拉过了，听不见的。”
我真的被他击得体无完肤了。
连忙给他按住不安分的手。
脑子灵机一动，问他为什么喜欢我。
想借此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也确实乖乖抽回手，开始陷入美好的回忆。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去幼儿园面试的那天。
那时他见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大厅的钢琴上弹奏《欢乐颂》。
他说明明是一首欢乐的曲子，我却默默流着泪。
从那一刻起，他发现看我流泪他真的会心疼。
突然他捏捏我脸。
问我当时在想什么？
为什么流泪？
我后悔了，不能问这个。
绝对不能告诉他当时我在想沈言。
我想装睡，纪昱还问个不停。
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我现在在想你。”
这下终于成功让他闭嘴了。
绕来绕去，还是从了他所愿。
明天农活我要纪昱一个人全包了，
看他回来还有没有精力想别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