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明镜的。”
郑贤之点点头,没有说话。
此时的赵客,已经被泡得不成人样了,但她坚持保持清醒,她知道,只要熬过这关就好。
“赵娘子,感觉如何?”来俊臣端着一碗羊肉,当着赵客的面吃了起来。
“希望来御史今后被众叛亲离时还能如此嚣张。”赵客握紧拳头,恨恨道。
“众叛亲离,”来俊臣冷笑一声,“我没有亲人。”
赵客语塞,跟不要脸的人说话真费劲。
“路还长,咱们走着瞧。”
要不是知道来俊臣下场惨烈赵客绝对没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来俊臣捏住赵客的下巴,恨恨道:“若不是太后让我留着你的狗命,我现在就——”
“杀……了我……”赵客感觉自己的颌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来俊臣立刻松开了手,对着赵客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赵客被狱卒从盐水桶里捞了出来,她现在已经麻木了,身上被泡得发白,伤口外翻着,看上去恐怖狰狞。
入夜,赵客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她凝视着巴掌大的天窗,想来今夜的月亮一定被厚厚的云层给遮住了。
赵客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进入臭名昭著的例竟门。
后半夜,赵客终于撑不住,耷拉着眼皮,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
赵客扭过头,这间屋子富丽堂皇,一看就不是她的屋子。
赵客撑着身子翻起来,刺骨的痛意传来,她咬咬牙翻下了榻。
“赵娘子,你醒了。”一个宫女装扮得人连忙跑过来扶起赵客。
“我这是在宫里吗?”
“正是,”宫女将赵客扶到榻上靠着,“你已经昏迷有半个月了,我们都以为你撑不过去了。”
赵客抬起手臂看了看,伤口已经结痂,从愈合的速度来看,宫里给她用的是顶好的药。
“有吃的吗?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赵客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表情颇为可怜。
“我这就去给你拿,”宫女将杯子放到赵客手里,“赵娘子先喝点水吧。”
“多谢。”
宫女走后赵客便重新躺了下去,开始思考宫女方才说的话,宫女说自己昏迷了半个月,可人不吃不喝半个月绝对会饿死,何况她还重伤,别说半个月,三日她都撑不下去。
由此可见,宫女是骗她的,可宫女不会无缘无故地骗人,所以宫女说的话是被安排好的。
至于谁的意思,赵客猜都不用猜。
约莫过了两刻,宫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赵娘子,我来服侍你用膳。”
“麻烦了。”赵客龇牙咧嘴地下了床,走到桌前坐下。
“宫里的吃食比外面的好吃多了,要是有壶酒就更好了。”赵客眨了眨眼睛,颇有些痞气在脸上。
“赵娘子有伤在身,实在不宜饮酒,还是饮茶吧。”
“也好。”赵客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也许是饿的缘故,几盘菜很快就被她一扫而空。
“姐姐,”赵客扯了扯宫女的裙子,“还有饭么?”
“啊?”宫女诧异地看着赵客,心想眼前这人是猪吗,吃这么多。
“还有饭么?”赵客重复了一遍。
“有,我再去给你拿。”
宫女走后,赵客立刻取下发簪,她看了看外面,微不可察地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
宫女回来后,便看到赵客倒地不起,嘴里还吐着白沫。
“不好了!赵娘子出事了!”
话音刚落。十几个禁军冲了进来,将赵客团团围住。
禁军一:“将军,她好像中毒了。”
赵客瞥了一眼,便开始抽搐,她就不信骗不到这群四肢发达的家伙。
禁军头子立刻抱起赵客朝着太医院的方向狂奔,一路上还骂骂咧咧地,“这群蠢蛋,连个人都看不好。”
“我……死不瞑目!”赵客抓着禁军头子的披风,“死不瞑目……”
赵客被送到太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资历最老的太医见状连忙将赵客移到榻上,“将军,她中毒有多久了?”
“两刻。”禁军头子答道。
“能不能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话落,赵客感觉自己的头顶被扎上针。
就当作疗养了,赵客这么想。
半个时辰后,赵客面色恢复如常,不得不说这太医的手法真好,她现在感觉耳清目明,身体舒爽,
“赵娘子,你现在感觉如何?”老太医问。
赵客伸了个懒腰,奉承道:“您真乃华佗再世也。”
老太医朗声一笑,“这不全是老夫的功劳,”老太医指了指面容清朗的年轻男子,“他也没少出力。”
“那这位郎君是?”
“这是老夫的徒弟,沈南璆。”
“沈南璆?”赵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记得历史上的沈南璆是武后的男宠之一。
“正是。”
“沈太医年轻有为啊。”赵客夸赞道。
“赵娘子过奖。”
赵客在太医院待了三个时辰后又被送回原处,回去的路上她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个宫女被处死了。
赵客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举动会害了别人的命,看来她还是低估武后的手段了。
照顾她的宫女又换了一个,这个宫女手脚麻利,但却一直不说话。
由此可见,太后还是对她有所猜疑,看来得想个其他的法子,不然她得被软禁到猴年马月去。
“姐姐,烦请通禀一下,我想见太后。”
宫女点点头,“喏。”
赵客突然想起昨日救自己的禁军头子,他好像和自己阿兄私交甚好。
赵客刮了下鼻子,随即走出了房门,刚一出门,那个禁军头子便将刀横在赵客脖子上。
“这位将军,没必要这么紧张吧。”赵客淡淡道。
“我的武功远在你之下,若不紧张点,你逃了怎么办?”
“我有伤在身,不是将军的对手。”
“放他娘的狗屁,你只是皮肉伤,虽说你昏迷了两日——”
“将军慎言,我明明昏迷了半个月。”赵客眨了眨右眼,心想到底是武夫,连话都不用套。
“反正我打不过你!”
“行,你打不过我。”赵客只好妥协,虽然对方说的是事实。
“赵娘子请回吧。”
赵客点点头,突然捉住禁军头子的刀刃,“我做兵器的手艺不错吧。”
禁军头子一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将军,看在家兄曾对你鼎力相助的份上,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逃跑是不可能的。”
“不是要将军帮我逃跑,而是要将军帮我送个信。”
禁军头子摇摇头,“送不了。”
“韩震!”赵客松开刀,“不会把你扯进去,算我赵客求你了。”
韩震叹了口气,“我上辈子算欠你们兄妹二人的。”
“多谢韩将军。”赵客拱手道。
第二十一章
“九郎,明镜来信了,”孟师延将纸条递给郑贤之,“我们该怎么办?”
郑贤之思索片刻,“明镜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杀她。”
“什么?”孟师延抓住郑贤之的袖子,“不行,绝对不行。”
郑贤之敲了一下孟师延的脑袋,嫌弃道:“你猪脑子啊,即便你想不开明镜也不会想不开。”
“那她这是何意?”
“她的意思是让我们潜进皇城,当着太后的面刺杀她,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孟师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谁去啊?”
“我去。”徐柏突然冒了出来。
“一起,”郑贤之抖了抖袖子,“这件事的分寸不好把握,两个人更好。”
“九郎心思缜密,相信定能让此事成了。”
孟师延一头雾水地看着二人,心想郑贤之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徐柏又是什么时候变得会奉承人了。
“用不用我帮忙?”孟师延乖巧地看着二人。
徐柏郑贤之对视后同时摇了摇头,毕竟孟师延这家伙连宫墙都翻不过去。
武后正批着折子,此时外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看着武后勤勤恳恳的样子,赵客又矛盾了起来。
要说武后治国安邦的能力,那可是比高宗都强,李显和李旦在她面前就相当于连爬都不会爬的婴儿。
大唐在她的统治下政策清明、百姓安居乐业,除了她现下对武家人的私心过重外,在治国上还真找不出她一点错处来。
要说她政治生涯最大的污点,那便是这群为非作歹的酷吏了吧。
“明镜,你觉得朕治国如何?”武后抬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客。
赵客额角一跳,皇帝都这么直接的吗?不应该先旁敲侧击吗?
“回太后,治国之事赵客不懂。”
“哦?那你觉得什么样的皇帝是好皇帝?”
赵客皱了皱眉头,这老婆子可真烦人,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回太后,臣女认为,百姓拥戴的皇帝便是好皇帝。”
“何以见得?”
“前朝宰相魏征曾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是皇帝做的不称职,自会有人。”赵客突然停住。
“但说无妨,今夜你无论说什么,朕都不会治你的罪。”
武后虽这么说,但赵客一点都不相信她,今夜不治罪定不代表明日不治罪,武后的心海底的针,还是不要得意忘形得好。
“自会有人揭竿而起,从而引起暴乱,威胁到皇帝的统治。”
赵客骨子里的历史老师基因突然苏醒,她还记得这是一种答题模板,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用这种模板来应对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那你觉得现在的大唐如何?”武后搁下笔,直视着赵客。
赵客思索片刻,淡淡道:“如今的大唐,已然是一颗明珠,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吸引着无数的朝拜者,大唐能有如今的风貌,离不开历代帝王的呕心沥血,包括太后您,戌时已过,还在批阅着奏折。”
武后一愣,随即恢复常态,“那你觉得,朕会不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赵客轻声一笑,“臣女想,太后一定懂如何做一个好皇帝。”
“可如今朝中半数人都在反对朕,包括你的父亲。”
“这不重要,太后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至于流芳千古还是诟病万年,自有后世评判。”
武后朗声一笑,对赵客投来赞许的目光,“不愧是狄怀英的学生,心胸竟如此开阔,赵客,大才也。”
“谢太后夸奖。”
“你倒是不客气。”武后笑了笑,“夜深,你还有伤在身,下去歇着吧。”
“谢太后体恤,”赵客躬身道:“臣女告退。”
赵客刚一出门,两个蒙面黑衣人便俯冲下来,刀尖直指她的喉咙。
“有刺客!保护太后!”赵客声嘶力竭地喊道,她仔细瞧了瞧刺客,并不是自己人,而且她给郑贤之说的是明天行刺。
很快,一大批禁军围了过来。
赵客还在与刺客缠斗,她不确定留不留活口,虽说这两个刺客身手不错,但他们完全不是赵客的对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赵娘子,”韩震喊了一声,“接绳!”
话落,韩震将一捆绳扔了过来。
赵客眼疾手快,接住绳子后立刻套住其中一个人,另一个人见状连忙去救却被韩震的刀贯穿胸口,鲜血从他胸前的窟窿冒出来,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
“死的真憋屈啊!”赵客拽着另一个刺客。
这时,另一个刺客突然倒地不起,赵客意识到不对劲,上前仔细一看,发现他已经死了,而他的后脖颈上还插着一根针。
“看来还有其他的刺客,”赵客刮了下鼻子,“韩将军,你们得尽快将他找出来。”
韩震点点头,转身对着几个小兵道:“你们去找找,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喏!”
确定危机解除后,武后才从御书房里出来,她目光凛冽,恨不得将死去的刺客挫骨扬灰。
“今日若不是明镜,恐怕朕早就让他们给得手了。”
“太后,”韩震立刻跪下,“都怪臣一时不查,还请太后降罪。”
“罢了,”武后摆摆手,“日后定要严加防范,若有下次,你自行了断。”
“喏。”
赵客回到屋子后,发现桌上摆着一碗甜汤,她端起喝了两口,百合花的气味瞬间冲到五脏六腑,果然沁人心脾。
“多谢姐姐。”赵客看向“哑巴”宫女。
宫女笑了笑,行了个礼便出去了。
很快,她又端着药走了进来,“赵娘子,您的伤口好像裂了。”
赵客这才感觉到疼,应是方才与刺客交手时扯开了伤口。
“劳烦姐姐替我上药。”
赵客脱下衣裳后趴在榻上,她的背上伤痕累累,简直不堪入目。
“赵娘子忍着点。”
赵客没有说话,默默地咬住了被子。
次日,武后下朝后就召见了赵客,赵客意识到,武后对自己的怀疑又减轻了许多,现在就差最后一把火。
“见过太后。”
“不必多礼,”太后淡淡道,“会下棋吗?”
“略懂一二。”赵客谦虚道,虽说她在大唐没怎么学过下棋,但在现代她可是有二十多年的棋龄。
“来,陪朕下一局。”
“喏。”
不愧是武后,用的棋盘和棋子都是外面找不到的,赵客笑了笑,不知自己是哪颗棋子。
武后的棋艺甚是精湛,赵客已经被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不过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臣怎能下过君呢?
“太后棋艺精湛,明镜不敌。”赵客拱手道。
“你也不差,这满朝文武,除了狄怀英和娄师德,恐怕还没人能下得过你。”
“谢太后夸奖。”
武后抿了口茶,又道:“对了,昨夜朕发现你的武功并不差,至少走出皇城绰绰有余,你为何不逃?”
“明镜没有犯错,没必要逃跑,”赵客起身跪下,“明镜即便犯错,也不会逃。”
“起来吧,”武后抬了抬手,“那日去密室寻你的是何人?”
“回太后,是明镜的一位老友。”
“他是谁家的小子?”
赵客一顿,她绝不能把郑贤之供出来,武后对士族本来就不满,若是让她抓住了把柄,郑家可就难过了。
“他是江湖中人,快意恩仇,做事不想后果,所以才闯了进来。”
“那总该有个门派吧。”武后直视着赵客,那种穿透力不禁让赵客打了个寒战。
“他父母早逝,无门无派,已经四处游荡了好些年了。”
武后手里把玩着棋子,又问:“你是如何与他相识的?”
“回太后,臣女在宁州与他相识,我二人一见如故,聊得甚是投缘,久而久之,他便成了臣女的至交好友。”
武后点点头,没有说话。
赵客努力平复着自己紧张的情绪,对于帝王来说,沉默比盛怒更加可怕。
“你退下吧。”
“喏。”赵客行礼后立刻退了出去,她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透了。
嗖——
一支冷箭突然射了过来,赵客眼疾手快,一把拿住了箭。
“有刺客!”赵客大喊,她立刻跑到御书房门口守着。
紧接着又有几支冷箭射了过来,赵客“躲闪不及”,其中一支插到了她的左肩。
“刺客在那儿!”
赵客听到远处传来韩震的声音,松了口气,她想,以徐柏和郑贤之的能力应该能全身而退,何况还有个放水的韩震。
“赵娘子,你怎么样?”武后身边的内监问道。
赵客斜了一眼内监,没有说话,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现在有事。
这种箭是赵客设计的,箭头是螺旋状的,若是射到要害之处,神仙也救不了她,即便射在非要害处,也能让人疼个半死。
“快送我去太医院……”话落,赵客便晕了过去。
这段时间赵客堪称命运多舛,这边还没好透那边又伤,虽然有部分是她自己安排的。
赵客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上官婉儿。
晦气!
赵客重新闭上了眼。
“赵娘子,可还起得来?”
“要不射你一箭试试。”赵客冷冷道。
“赵娘子乃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至于让你变得如此虚弱吧。”
“三匦主事叶秦。”
“四匦主事周河。”
“五匦主事苏问。”
赵客看着这一个个精神抖擞的主事,不由有些惋惜,能成为武后耳眼的人,想必都身负绝学,屈居在通玄监里,可惜了。
“都是我大唐的人才,”赵客夸赞道,“吴主事,带我进去看看吧。”
通玄监地上两层地下一层,面积大到让赵客连连惊叹,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头发长见识短的模样,赵客用点头摆手来抒发自己的感情。
“统领,地下一层便是通玄监的消息室,每日会有成千上万的密报从大唐各处送来。”吴毅走到一处铜箱旁,“这是皇室专用的铜箱,也是装密报最少的。”
赵客走到铜箱前,拍了拍,“这箱子挺能装,恐怕腥风血雨它都能给装进去。”
吴毅笑了笑,“统领所言极是,一旦这个铜箱进了密报,那就意味着将有——”
“尔等只是太后的耳眼,只管做事便好。”赵客冷冷道。
“喏。”
赵客了解完通玄监后便回了赵府,为了不让身份暴露,赵客不能久留通玄监,这正如了赵客的愿。
“明镜,狄刺史的信。”郑贤之坐到赵客对面,托着脸望着她。
“恩师说伴君如伴虎,让我一切小心。”赵客将纸揉成一团,滚到郑贤之手边。
“狄刺史说得在理,武后阴晴不定,说杀人就杀人,确实要小心行事,尤其是你,身份特殊,更不能引起她的怀疑,否则你之前铺垫的一切都将白费。”
赵客定神瞅了瞅郑贤之,“你突然变得老谋深算我有点不习惯。”
郑贤之朗声一笑,“总会习惯的。”
“也是,”赵客揉了揉肩膀,“我已经慢慢在习惯了。”
“明镜,”徐柏端着一碗面放下,“等过两日寒窗阁会过来一批人,我的意思是让他们直接以赵府家仆的身份住进赵府,你看如何?”
赵客拉过碗吃了两口,“这个好,既可以掩人耳目,又可以解决赵府现下最棘手的问题,两全其美。”
一碗面下肚后,赵客立刻回屋取出纸笔,写下招收家仆的告示。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乎点,赵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所以她一步都不能错。
“秦伯最近来信,说他想回来。”徐柏拿起告示,仔细地端详着。
赵客手一顿,“为何?”
“他说自己在断回山整日无所事事,不如回来帮你打理赵府。”
赵客点点头,笑道:“也好,有他在我们可以安心在外边做事。”
“你做事的那个地方,人都怎么样?”
赵客搁下笔,“个个都是能人异士,窝在通玄监委屈他们了,”赵客叹了口气,接着话题一转,“怎么不见师延?”
“他拿着你的血汗钱买了几个铺面,说是要开酒楼。”
赵客粲然一笑,“这是他从小就想做的,他阿爷一直不同意,如今到了神都,没人管得了他,随他去吧。”
神都近来热得厉害,赵客这才意识到已经七月份了,这些天她仔细梳理了一下武后执政期间的大事件,既然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她自然要避重就轻,最好是让两方都满意。
说句实话,她并不想做优秀的“耳眼”,当个混子便好。
而现下最大的事便是明年的“越王李贞之乱”,同时她也亟须给武后一颗“安心丸”。
越王李贞无才,收拾他既是替李显扫清障碍,又是顺应历史,两全其美也。
这时,屋外的花突然动了一下。
今日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