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想不想吃棒棒糖呀?」
「喊声阿姨,就能吃到甜甜的棒棒糖哦。」
江慎放下汤匙,瞄了一眼五彩缤纷棒棒糖,又侧眸去看他的助理。
「温小姐。」
助理痛心疾首:「您不能在这种时候欺负江总。」
「谁欺负他了?」
我不服气地撕开包装纸,把糖炫自己嘴里,咬得嘎嘣作响。
馋死江慎!
可惜没一会我就困了,只能在玛丽的搀扶下回休息室。
约莫是心里惦记着江慎,我醒得格外早,想着趁助理不在,可以好好逗弄失忆的江慎。
没想到推开门,正瞧见江慎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
听见声响,他朝这边看过来,神色平静。
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看见我的那一刻,江慎合上了书。
「宁宁,过来。」
8
「你……你记忆都恢复了?」
我扒拉着门框,心底拔凉拔凉的。
这什么医院,偶像剧里男主得失忆二十集,怎么到江慎这里睡一晚就好了?
「宁宁不进来,是想要我过来抱你吗?」他作势掀开被子。
可以,但没必要。
我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走到床边。
「怎么,看到我恢复记忆了,宁宁不开心吗?」
那倒也不是。
平心而论,江慎一直对我挺好。
小时候会牵着我的手带我去学校。
放学后我嗦着他给我买的冰棍坐在花坛边扑蜻蜓,而他自己勤勤恳恳在教室帮我做值日。
他的零花钱全部用来给我买吃的玩的。
高中秋游时大巴出车祸,所有人都慌乱不堪,是江慎冒着危险冲进车内救我出来,紧紧把我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我的背安抚我。
那一次他被灼伤了胳膊,手臂上至今还留着难看的疤。
他真的把我当成妹妹一般宠爱。
正因为如此,那一晚发生的事,让我更加没有脸面出现在他面前。
我摸了摸肚皮,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种感觉陌生又新奇,却一点也不讨厌。
「江慎,那一晚我们都喝醉了,一场误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吗?」
「什么都没发生过,」江慎缓缓重复着这句话。
「你希望进那间房的是许嘉铭吧。」
江慎抬起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战栗。
我沉默。
这些事实只要他想调查,简直轻而易举。
「宁宁,看着我。」
他双手捧着我的下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笑。
「宁宁好单纯。」
「喝醉的人是不会对你做出那些事的。」
江慎垂首,在我额头落下轻轻一个吻。
一触即离。
我呆住。
额头像被火炙过一样。
清醒过来立马推开江慎逃离现场。
跑到门口处,我鬼使神差地回头——
江慎被我推倒在床上,遥遥地朝我笑。
完蛋。
失忆症好了。
人疯了。
我浑浑噩噩地被玛丽扶进车里,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醒来时,躺在陌生的床上。
房间馨香,但不是我的,也不是江慎的家。
玛丽端着牛奶进来时,我已经靠在窗边看了好久的风景。
「夫人,先生交代过,您生产前就一直住在这里,先生安排了专门的医护和保姆照顾您。」
「我不能出去?」
玛丽低头:「先生在这里为您准备好了最好的一切。」
懂了,跟我玩囚禁play。
我摸摸额头的位置,那里仿佛还残存着温热的触感。灼得我手心发烫。
连心跳都变得奇怪。
该死的江慎,简直莫名其妙!
在别墅嗑了一下午瓜子,把厨师大哥、洗菜大婶的工资摸得一清二楚。
好家伙,比我上辈子写字楼里当都市丽人的工资还高出两倍。
玛丽微笑:「先生多付我们工资,也是希望我们能更认真地照顾夫人,先生真的很爱您。」
「是嘞,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心疼老婆的男人,」大婶跟着附和。
「夫人你瞧瞧这些菜,都是您爱吃的,先生一早让我们备下了。」
江慎爱我?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都忍不住被自己逗笑了。
江慎在意的是他的崽吧。
母凭子贵,母凭子贵。
大抵是怀孕的缘故,我最近格外嗜睡,一天有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
江慎一次也没有过来,让我更认定了一个想法。
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生育工具!
生气对胎儿不好,玛丽提议我找点事情做以便消磨时光。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掀开窗帘一看,别墅楼下围了一整圈的保镖,日夜两班倒,似乎生怕我偷跑出去。
玛丽拒绝回答,转头给我找来了画架和颜料。
上辈子我爸爸是个赌鬼,家里所有的钱都被用来填补他的赌债,我只能羡慕地看着别的孩子周末抱着画板在公园画画。
直至穿进小说,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报了美术班。
画的最多的便是江慎。
从他十岁一直画到高中毕业,手机里他的画像比我的**照都多。
可自从他过完十八岁生日,便再不准我给他画画。
我们的关系逐渐疏远。
直到我进了男主的公司,江慎便对我态度更冷淡了。
唉,男人心,海底针。
我提起画笔静思片刻,脑中不知怎的闪过宋瑞那张崎岖的脸。
如果按照骨相去画,再根据整容部位一步步重建整容前的相貌……
我停下笔,看着纸上的人脸。
或许,我真的认识他。
9
江慎5岁被拐卖,买他的父母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便开始虐待养子江慎。
村里的孩子们见样学样,喊江慎野种、**。
那群人里欺负江慎最凶的是个叫宋天的男孩,他带着一帮小弟凌虐、殴打江慎是家常便饭。
我记得原著里宋天的下场也挺惨,被得势之后的江慎折磨得惨无人形。
如果宋瑞就是长大后的宋天,应该早就被江慎弄死了,怎么有机会整容、做绑匪?
小时候,我也与宋天有过几面之缘,大多是他欺负江慎被我逮住了一顿胖揍。
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在林子里逃窜,逢人就说江慎掐死了大黄。
大黄是江慎养父母家里的一条狗,也是江慎最好的朋友。
江慎被养父母打得遍体鳞伤,却咬着牙死也不说大黄被他埋在哪。
说了,大黄便会成为餐桌上的一顿食物。
所以他宁可被打到吐血也不松口,目光冰冷地盯着宋天。
那时我意识到书中的反派也是有血有肉的人。
大黄被宋天掐死,江慎今后会报复也是情理之中吧。
对别人来说那只是一只垂垂老矣的狗,但对江慎而言,是童年的第一抹温暖。
我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想尽办法让江慎妈妈提前找到江慎,把他接回家抚养。
难道也因此改变了宋天的命运?
江慎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把画像交给玛丽。
「夫人,宋瑞逃狱了。」
「但是现在已经被抓捕了,夫人您放心。」
别墅内外层层的安保,迟迟不出现的江慎,让我心里出现了一丝不安。
玛丽欲言又止。
我第一次对她冷脸:「立刻让江慎过来,告诉他,如果他不来,我就带着他的崽从楼上跳下去。」
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玛丽立刻拨通了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江慎风尘仆仆赶来。
只不过,他坐在轮椅上,左腿缠着厚厚的纱布。
或许是太过着急,连一向打理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变得凌乱。
「宁宁听话,过来。」
他一手转动轮椅,一手朝我张开,向来淡漠的眼底浮现一抹不在掌控之内的惊慌。
「你别过来!」
我坐在窗边,捡起手边的抱枕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脑袋。
「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瑞就是宋天?」
「他逃狱后我才查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江慎捡起地上的抱枕,拍干净上面的尘土,递给我。
「外面很危险,不过现在安全了,」他翘起嘴角:「宁宁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谁要你陪了?」
我哼着声从窗户边慢吞吞下来,却被不知何时挪动到这儿的江慎一把拽进怀里。
心脏跳得快要溢出胸腔。
肚子被他好好地护着,可我明显察觉到身后的衣服濡湿,是江慎大腿上的伤口崩开,满目的白色刺得眼睛生疼。
江慎箍紧我,目光冰冷。
「把窗户封死。」
10
玛丽进来给我换衣服,孕8个月,肚皮高高隆起,手脚也变得笨拙,自理困难。
当然,有人伺候谁愿意自己动手呢。
玛丽沉默地收拾好一切。
「夫人,先生知道宋瑞逃狱后就一直担心他会来伤害您,所以特地给您安排了这个住处,派我们二十四小时保护您。先生怕暴露您的行踪,所以才一直没来看您,但每天都要求我们汇报您的一日三餐、一言一行,生怕您过得不舒坦。」
我知道玛丽每天都会观察我,却没想过是因为江慎的关心。
嘴里涌出一股陌生的涩意,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滋味。
「看来,他是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
「不是的夫人,」玛丽摇头。「先生从没提及过孩子,只让我们一心一意照顾您,每天要在餐桌上摆最新鲜的玫瑰,务必让您每天都开心。
「宋瑞一直没出现,先生担心拖的时间长了您不安全,所以才甩开保镖自己以身犯险擒获宋瑞。」
我摸着肚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江慎竟然默默为我做了这么多?
「够了玛丽,」我打断她的话:「我承认你是个合格的助攻,但是现在我困了,想睡觉。」
刚刚闹了那么一场,困得我眼皮都在打架。
醒来时房间黑乎乎的,窗户被钉死,我一时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醒了?」
江慎嗓音低哑,蓄着几分缱绻。
「唔,」我往被子里缩了缩。
奇怪,听到江慎的声音我竟然会脸红,还好房间里视线昏暗。
「我再睡会,」我捂着嘴佯装打哈切,把脸埋进枕头里装睡。
江慎沉默了一瞬。
「别装睡,起来走走。」
他大手伸进被窝,熟练地托起我的腰扶我坐起来,又垂眸认真地给我穿好袜子。
被书里杀人如麻的反派伺候,感觉还挺奇特。
我舔了舔唇,抬脚踢向他没受伤的那只膝盖。
「玛丽说你喜欢我,真的假的啊?」
江慎动作微顿。
漆黑的房间里,我只听到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还有被兀自按压住的不知名期待。
「假的,」江慎拍拍我的小腿,「另一只脚。」
说着又动作轻柔地给我套好最后一只拖鞋。
「哼,我就知道,你只是拿我当生育机器。」
我又踹向江慎的膝盖,这次被他紧紧握住了小腿。
温热的指腹带着薄薄的茧,顺着肌肤纹路一路向上摩挲,触电般的颤栗顺着毛孔传进四肢百骸。
江慎蹙眉:「谁家生育机器这么会撒娇?」
撒娇?
我可去你的吧。
「我这是在质问,质问你懂吗!」
那只大手包裹着我的小腿一点一点轻轻揉捏,呼吸可闻的房间里,江慎的低沉的声音尤为性感。
「我喜欢谁,宁宁真的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