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晚会结束人就消失了,宁宁啊,我听你妈妈说你昨晚也没回家,去哪儿了?」
我:……
「呵呵,干妈,最近家里都挺好的吧?」
电话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宁宁你等会,江慎回来了,我让他来接电话。」
「江慎,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欺负宁宁了?不然她怎么都不喊哥哥直接喊你名字了?」
我啪地摁断通话。
亲爱的干妈,因为我害怕,而且心虚。
在C市,江慎是个传奇人物,儒雅谦和,鲜少动怒,哪怕是在商场如战场的商圈,也几乎没有人能说出江慎的不是。
只有看过小说的我才知道,江慎是个偏执、占有欲极强的小变态。
平时风光霁月的模样都是他装的。
哦对了,他还有严重的洁癖。
要是知道让他不干净了的罪魁祸首是我,我还能有活路吗。
连着小半个月,我胆战心惊,生生瘦了四五斤。
好消息是,这段时间江慎没有联系我,看来他压根不知道和他滚床单的人是谁。
我看到了生的希望。
但还是吃什么吐什么。
干妈不放心,拉着我去医院折腾一圈。
看着检查单上疑似怀孕的诊断,我傻了。
「怀孕了?宁宁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怎么不跟我说?对方是谁,我认识吗?」
干妈兴奋地绕着我转圈。
我说是您儿子的种,您信吗。
江慎的崽,我坚决不能留。
3
看完医生,我千叮咛万嘱咐干妈一定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江慎。
趁着月黑风高夜,我偷偷打车去了医院。
「医生,我肚子里的孩子能打掉吗?」
抹杀一个无辜生命有些残忍,但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迟早是要回去的,何必多个牵挂呢。
况且没爹没妈的孩子最可怜。
医生很淡定地问我:「人流还是药流?」
「都行,您随意发挥。」
「家属来了吗?」
我摸了摸肚皮。
「死了。」
医生终于抬头看我,眼神有三分怜悯。
「明天白天来完善检查,没问题的话我就给你开手术单。」
走出医院大门,我一眼就看到了路边那辆低调的宾利欧陆以及靠在车边的江慎。
好巧不巧,他看到了我手里的检查单。
「不舒服?」
「嗯,月经紊乱。」
我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警惕地把检查单塞进包里。
江慎沉默地盯着我看,眸光幽深晦暗。
难道被他发现了?
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下一秒,带着江慎气息的外套将我裹住。
江慎低头,自上而下,一颗颗系好纽扣。
我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小鸡小鸭,被魔鬼掐紧脖子快要窒息。
扣好最后一粒纽扣,江慎凑到我耳边。
「宁宁,不要对我撒谎,好吗?」
江慎笑得温柔,浅浅阖眼时,那颗红痣在夜色中更显妖娆,像荆棘里的玫瑰,美丽、暗藏危机。
小说里反派囚禁折磨男女主的画面一一在我脑中浮现。
冷汗一茬一茬往外冒。
江慎缓缓抚摸我的脸,唇角轻轻翘起。
「很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4
我被攥着手拽进车里。
咱就是说,以前也没发现江慎有这么可怕呀。
第一次见到江慎时他才九岁。
被几个小孩按在泥巴地里玩命儿地揍。
我气得发抖,大喊一声「住手」。
下手最狠的男孩龇牙凶我。
「就凭你,也想帮小野种?」
呦呵。
我一脚踹过去,完美复刻恶毒女配的嚣张嘴脸。
「你们打架就打架,溅我一身泥点子,这可是全球**款,你们赔得起吗!」
小屁孩们吓得屁滚尿流。
我挥挥手让身后一排黑衣保镖退下。
泥地里的小江慎以手撑地缓缓站起。
血水混着污泥从他额角蜿蜒流下,惨不忍睹。
漆黑深邃的眸子沉寂、逆来顺受。
说实话,像只沉默的小土狗。
我有点怀疑,这就是未来的反派boss?
就这?
小江慎就跟认了主似的,我走哪他跟哪。
身上的血散落满地,流不完一样。
不去给毛血旺饭店做供货源有点暴殄天物了。
我停下脚步。
「别跟着我,你长得报看,本小姐对你没兴趣。」
小江慎目光直勾勾。
我被盯得头皮发麻。
这桥段怎么有点熟悉。
救反派于危难之中,从此成为他爱而不得的早死白月光……
我立刻警惕起来,浑身上下写满拒绝。
小江慎默默走到江边,掬起一捧水洗完脸,慢吞吞地回到我面前。
带着点婴儿肥的小脸已经有了些许少年感,眼底说不出的冷峻、干净,垂眸时能看见又浓又长的睫毛,嘴唇微抿的时候,看起来多了几分乖巧。
偏偏鼻梁上的一道伤痕给整张脸增添了一分野。
这、这、这。
书里也没说反派长得这么好看啊。
「我不难看。」
对,你好看。
你再好看也是个注定死无全尸的反派啊。
谁愿意和你组cp?
小江慎嗓音沙哑,眸光淬了零星的光。
「你能借我点钱吗?」
?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从白月光到冤大头提款机,跨度这么大的吗。
当代普信女是我没错了。
反派低垂着头,蹭了蹭脚边的小石子,语气又低哑了两分。
「我……我需要一点钱。」
「我会还你的!」
小江慎急得眼尾都泛起了薄红,不安地揪紧了袖口。
多大点事啊。
我小手一挥,给了他十块钱。
「记得要还我喔。」
「还要加利息,利息你懂吧?」
虽然我账上资产千万,但该省省该花花,这才能细水长流。
「谢谢你。」
小江慎局促地伸出双手接住钱,仰脸露出短暂的一个笑。
脸上阴霾全扫,明朗得像个简单快乐的小少年。
唉。
一晃十多年,记忆里那个单纯懵懂的小男孩逐渐变态。
「在想什么?」
放大版的小江慎突然凑到我面前,帅了我一脸。
「想你还我钱了没。」
十块钱,利滚利十多年,那也是一笔巨款啊。
搞不好我能直接再跨一个阶层。
江慎被我无语到了,一路开车没说话。
静谧的车内响起诡异的电话**。
我立马伸手按住。
在反派车里接他死对头的电话,除非我活腻了。
「怎么不接?」
「唔,是骚扰电话。」
「许嘉铭,我看到了。」
江慎将车子靠边停下,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接吧。」
「需要我下车回避吗。」
他黑眸静幽幽的,露出一抹冷冰冰的笑容。
我记得很清楚。
上次他这么笑了一声。
第二天,富甲一方的陈氏集团破产了。
男主,对不起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接通电话,上来就是一顿输出。
许嘉铭对我破口大骂。
「温宁你是不是有病?明天再不来上班你就给我滚蛋!」
此时,按照小说轨迹,我还应该继续当许嘉铭的秘书。
问题是。
现实都崩成这样,恶毒女配和反派睡了,我还兢兢业业做个屁任务啊。
当初为了扮演好舔狗角色,我硬生生给许嘉铭当了半年的秘书。
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许嘉铭这个狗逼上司,一分钱工资都不发给我。
连劳动合同都没签,全仗着我舔他。
踏马的!
「许嘉铭你等着收律师函吧!」
挂断电话一鼓作气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江慎低笑出声,冷峻的眉眼写满愉悦。
反派大哥,倒也不必如此幸灾乐祸吧。
「我认识一些不错的律师,推荐给你。」
江慎速度很快,连夜把律师微信号推给我,生怕我会后悔似的。
我正挨个添加好友。
许嘉铭的微信消息突然弹出来。
「你存心搞我是吧?」
我回了个「**」,正要熟练地删除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