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癔症
来人正是季盈盈。
我并不知道她是如何能进来的，但宫规森严，她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有人接引。
她毫无礼数地直闯进来，气势汹汹，直奔我而来。
“你这小贱蹄子！我对你那般好，你竟要来抢我的风头！”
她一把将我扯倒在地，拳脚落在了我的身上。
“放肆！”
“大庭广众下如此粗鄙，成何体统！”
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动作，她的动作猛然一滞，继而抬起头来。
她这才发现，全场几乎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坐在大殿正首龙椅上的男人，正带着怒意紧盯着她。
季盈盈平时在家就不遵礼数，嘴中总是念叨着什么人生来自由，这些繁琐礼节都是封建礼教的荼毒，她绝对不会被祸害。
爹娘宠爱她，虽忧虑她为什么像被烧坏了脑子一样，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就这样，她在家中可谓是横冲直撞，毫无名门贵女应有的礼节。
她在家中这样惯了，今日来到皇宫之中，竟也如此的不讲规矩。
要知道，她这样冲撞皇帝，若是被怪罪下来，我们全家都是要被定罪的。
我连忙跪地向皇上磕头：“陛下，此人乃是我的嫡姐。”
“她之前发烧烧坏了脑子，得了癔症，时常发病发疯。”
“姐姐最喜欢粘着我，一刻也离不开，臣女只能把她带在身边，安置在宫室中。”
“不知她怎么跑了出来，冲撞了陛下，臣女罪该万死！”
皇帝本不是个性情残暴的，听我如此说，他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些。
他开口道：“既然她是个病人，朕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病人应该静养，你带她回去后，还是不要让她再出来走动了！”
闻言，我深深叩首道：“谢陛下隆恩！”
可季盈盈却更加不满了：“季宁儿，你居然敢说我是疯子！”
她又要上来拉我，但一抬头，正对上皇帝那威严带着冷意的目光。
饶是季盈盈这个不尊礼数的疯子，面对九五之尊的凝视，也瑟缩起来。
她犹豫再三，还是跪在了地上。
她的声音发抖：“陛下，臣女不是疯子！这是季宁儿在污蔑我！”
她直起身子，手指着我：“是她欺君罔上，做贼心虚！这才说我是疯子！”
我并不急于和她辩驳，余光扫见皇帝的神色。
那是帝王独有的、不易察觉的冷冽，透露着隐隐的杀气。
在场之人皆是噤若寒蝉，只有季盈盈还在指着我喋喋不休。
她还以为是她的话引起了旁人的重视，大家都在洗耳恭听。
可我知道，她这样，已经是触怒了皇帝。
没有什么东西比皇室的体面更加重要。
我心里清楚，我所写的这些诗赋确确实实是我偷来的，只是无人知晓。
但此时此刻，这些诗是何人所作，真的重要吗？
皇室宴会，她这样毫无礼数地闯进来，破坏了这场宫宴，实则是拂了皇家的脸面。
更何况我所写的诗已经得了皇上的赞誉，她这样当着满室百官和贵族的面说我是抄袭，不就是在说皇上有眼无珠吗？
皇上仁慈，不与她计较，实则内心中必定已经十分不快。
我说她疯了，皇帝也乐得下这个台阶，此事本应就此了结。
皇帝既然说了她是疯子，那她不疯也是疯了。
而且就算她被当成疯子，回去之后请个郎中或是云游术士，说是治好了她的疯病就行。
可她偏要砸了这台阶，当众驳了皇帝的话，把好好的宫宴闹成府衙。
这下子，她是绝对无法全身而退了。
她见皇帝不为所动，竟一挥手，大义凛然道：“陛下身为天子，理应明辨是非，洞察秋毫！”
“如此轻易被人蒙蔽，实非明君所为！”
一时间，全场寂静。
继而在场之人全都站起了起来，呼啦啦地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他们俯身在地，战战兢兢地磕头。
季盈盈不明究里，还得意洋洋地对我说：“你看，他们都被我打动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他们觉得我说的对，都在附和我！”
“季宁儿，你一个庶女，竟妄想爬到我头上去，你就等死吧！”
皇帝抬抬手，让底下跪着的人平身。
他表情不变，但语调中已是十足的冷意。
“众爱卿不必如此拘谨，今日是阖宫共乐的日子，朕也不愿见了血光。”
他的目光投向季盈盈：“话已至此，若朕今天不听你说话，倒显得朕不够贤明了。”
季盈盈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但还是开口道：“陛下，您明察秋毫，季宁儿所作的诗，皆是剽窃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