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地主来到我家,告诉我交不上租可以拿女儿抵债。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胸中除了滔天的怒火,还有悲凉。
我捂住脸,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一刻,我想起了为了生燕儿难产而死的孩儿他娘。
我对不住她。
燕儿听到声音,小跑着过来,用枯瘦的小手抱住了我,「爹爹,你怎么哭了?」
我抬头看她,双眼通红,「风太大了,迷了爹的眼睛。」
女儿懂事地将门关上。
「爹爹不哭,我将风沙挡在外面了。」
我抱着她,脸上的泪还未风干,一定笑得很难看:「我的燕儿长大了,可以为爹爹遮风挡雨了。」
第二天一早,我出门去求地主。
临走之前,我抠出了墙砖后藏着的一个布包,里面是一根银钗,这是孩他娘阿杏当年的嫁妆。
十年前,我的姑娘就是带着这根钗子,笑意盈盈地走入了我一贫如洗的家,也走进了我的心里。
现在我要拿着她唯一的遗物去讨好地主。
我把布包郑重地揣在怀里,回身嘱咐燕儿好好在家待着,义无反顾地出了门。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这竟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