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俞这么一问反倒把我问愣了。
我寻思我不是他夫人吗,能不能亲还要问问?
我没多想。
约莫他们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
可我要是不答应,陈俞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这个冒牌货杀了?
但我总不能问陈俞,我以前答没答应吧?
陈俞见我愣了半天,微微低下头,笑了笑,「罢了,今日你也累了,那就早些歇息吧。」
我看着他那笑,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疯狂滋生。
陈俞这笑面虎,他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趁我睡着把我neng死怎么办?
大仇未报,我不能死。
我决定赌一把。
赌以前的池棠会答应。
我微微抬头,冲他一笑,眉眼弯弯,「大人,你我本就是夫妻,亲一下自然可以。」
陈俞看我的眼神有了一丝变化,唇角下一秒便绽出一抹淡笑来,「哦?」
我紧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他似乎有些意外。
难道我答应了,让他很意外?
可谁知道陈俞会突然整这一出。
我攥了攥手心,话锋一转,又赶忙道:「大人……今日妾身确实是有些累了,不然我们还是……」
我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腰间那只手忽然收紧了几分。
我坐在他怀里,他比我高出一截,此刻正低头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身子紧贴着他的胸口,他只微微俯身,便吻住了我的唇。
我错愕地看着他的眼睛,僵硬地坐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他来真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手该放哪儿?
陈俞许是看出我有些紧张,握住了我不知该放在哪儿的手,只轻轻吻了一下,便低声说道:「棠儿,闭上眼睛。」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唇就又碾了上来。
他动作很轻很慢,也很有耐心,这般温柔的吻,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是他是什么时候松开我的。
我只听见他低笑了一声,「好了,歇吧。」
就……就没了?
是了,我倒是忘了,这丞相大人有点毛病,支棱不起来。
「哦……」我愣愣地点了点头,暗自庆幸,便自顾自地爬上了床。
陈俞没有像往日那样立马搂着我,我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也并不在意。
只隐约记得,到半夜的时候,他才又将我抱在怀里。
……
早晨,
我用完早膳,便听到院子里几个下人在讨论什么。
「我可听说了,昨晚六王爷的婚房烧了,六王爷正与侧妃干那事儿,把六王爷吓得当时就不行了。」
另一个侍女一听,迟疑道:「不行?什么不行?」
「你懂的。」侍女羞涩一笑。
几人脸色一变,立马就明白了她说的不行是什么不行,又忙问:「你如何知道?」
「外面都传开了,我今日出去买布匹听到的,六王爷大清早便派人四处去药房里拿药,还请了好几个大夫,据说,连太医都请来了。」
「是吗?!这病可不好治啊!」
「那可不!」
我站在一旁,沉默了。
我寻思,婚房被烧才是重点吧?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十
不过能把叶润吓成这样,倒也遂了我的愿。
那几个侍女又继续道:「可六王爷不是秘密派人去寻的吗?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
我听完,眉头微微一皱。
是啊,这种事叶润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
所以一定是有人放出的消息。
我思来想去,这件事应该是陈俞放出去的。
这就是他觉得不够解气的做法?
是挺狠的。
那边说话的几个婢女忽然闭上了嘴,我抬头看去,她们正齐刷刷地看着我。
「夫……夫人……」
挺尴尬的。
「嗯。」
我兀自点了点头,转身便走了。
……
回屋的路上,陈俞下朝回来了,于是我被他派人叫去了书房。
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我便答应了。
我走进书房时,陈俞手里正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
注意到我来,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原本冷沉沉的目光骤然涌上了笑意,低声唤道:「棠儿。」
「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
陈俞指了指他右边的位置,「坐这儿来。」
我没说话,听话地坐了过去,落了座,又问,「大人,有什么事吗?」
「在这陪我看书。」
坐着挺无聊的,我刚想说点什么,陈俞就又开口了。
「跟往日一样。」
「……」好家伙,拿捏了。
他这话一出,我便不敢跟他掰扯别的了,只能答应。
陈俞看我这样子,轻笑了下,「好了,我命人给你做了些你爱吃的甜饼,叫你来,其实是想让你尝尝。」
他话音刚落,一个侍女便端着几碟甜饼走了进来。
我眼前一亮,但我是女孩子,得矜持。
于是我冲他一笑,「大人有心了。」
陈俞只笑笑,没说话,也没看我,又低头看起了书。
他不看我,我反倒自在些。
我看着桌上放着的甜饼,脸上依然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大人,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饼五颜六色的,我随手拿了一个,塞进嘴里。
是我喜欢的口味。
我重生的这段日子,巧的事情可真不少。
根据陈俞的表现来看,原身喜欢的东西跟我几乎都吻合,我估摸着这也是陈俞这么久都没发现端倪的原因,也让我跟陈俞相处起来更放松了。
我一个饼还未咽下,一个侍卫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池大人在回府路上被人刺杀,右肩中了一剑!」
池大人?
这满朝只有一个池大人,那人便是我爹。
我爹?!
我心一惊,什么都来不及顾及,站起身子来,忙问:「我……池大人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侍卫擦了一把汗,说道:「小的先来禀报大人了,至于池大人的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我顾不得其他,匆匆跑了出去,只听见陈俞说了一句,「快备马车。」
……
我到池府的时候,我爹的卧房外面围满了人,我娘在里面哭得泣不成声。
围着的几个男男女女都在小声议论着。
「要说池府可真是惨,前些日子女儿刚落水身亡,今日当家的又遭了这罪,哎……」
「也不知道这池府是得罪了谁。」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一阵绞痛。
我快步走进屋子,陈俞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
我走进去,就看到娘坐在床边擦眼泪,我娘看见我和陈俞走了进来,拭去眼泪,起身便要行礼。
我将她扶住,看见我爹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眼眶瞬间便润了。
可碍于陈俞在这,我还是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池夫人不必见外。」我说道,「池大人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我娘又擦了擦眼泪,「借丞相夫人吉言。」
我爹遇刺,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时,一直站在我身后一言不发的陈俞忽然开口道:「棠儿,你先陪着池夫人,我去去就来。」
我深深地看着他,最终还是失望地垂下了眼。
是啊,他堂堂一国丞相,怎么会有时间搭理这事?
我没什么可怨他的,这事本来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他让我能让我在这陪着我娘,我也知足了。
我点了点头,陈俞转身便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