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钱家村颇为富庶,并不是那种全靠种地为生的村子,村里还有间窑厂。
从前,谷家管着窑厂的事,钱家则管着村里的事,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自打谷大福意外受伤丢了差事,身子骨也日益败坏起来,银子流水似得淌出去,谷家的日子一日难过一日。
才不过三年而已,肉眼可见的,跟钱家简直就差出了云泥之别。
为此,谷大福两口子焦心不已,唯恐这门婚事会出了什么变故。
好在亲家钱槐是个厚道人,即便亲家母偶有微词,他也从未说过任何嫌弃谷家和谷小满的话,钱贵更是因为谷小满的美貌,放了话说非她不娶。
村里人都赞钱家厚道,说这是谷家祖坟冒青烟,谷小满踩了臭狗屎才换来的福气,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眼红闲话。
谁知谷小满她偏偏不惜福,放着这么好的人家不珍惜,被村里一个泼皮破落户一哄,就跟人私底下有了苟且,据说还准备私奔来着。
这么一来,人钱家自然不干了,只上门退婚都是客气的,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知道了来龙去脉,谷小满无语望天,原主倒是干脆利地落去了,现在钱家要退婚,族里要沉塘,背锅的可都成了她。
听了对谷小满的处置,谷大福颤颤巍巍站起来,想要阻止,却因体力不支又倒了回去,只剩下一阵剧烈的咳喘声,黄氏则是一蹦三丈高!
“小满是被冤枉的!她不是都跳河证明清白了?他叔公,您不帮着我们上钱家理论也就算了,怎么还为难起来?”
在黄氏看来,谷族长简直老糊涂,昏了头!
要处置也该处置了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满口胡说八道的钱文才,然后赶紧带着人上钱家,把这门亲事坐实了才是正事。
“照这么说,这还全成了我的错?”谷族长简直被气笑了。
什么自证清白,那奸夫钱文才可是什么都招了,谷小满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钱家就是脾气再好,也不可能忍着一顶绿帽子扣在儿子脑袋上,黄氏以为她是谁,凭什么让人家捏着鼻子认了?
“黄氏!”谷族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那张小破桌愈发摇摇欲坠,“你是打量着我不清楚你干的好事!”
黄氏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见她如此,谷族长冷哼一声,“分明是那个祸害不知廉耻,想以死胁迫钱家,这才自导自演了一场跳河大戏。这些手段,都是你教她的吧?”
想起上午黄氏抬着谷小满的‘尸体’放到钱家门口讨说法的场面,谷族长就来气。
“你还有脸讨说法?你知道如今村里人都是怎么说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说你们家的?”
“我,我......”
黄氏是真冤。
当时,当时小满明明就没气儿了,她是想着女儿没了,丈夫又病成这样,实在气不过,才去钱家闹的。
怎么着,也得要点儿子补偿不是?
谁知才刚把人摆到门口,她跟钱槐家的正难解难分地对骂着,这坑娘的死丫头她又活了!
这么一来,大家自然都认定了这件事是谷小满和黄氏串通好了的,在做下那等丑事后,不仅不悔改,还想借着装死把谷小满继续栽到钱家。
黄氏说法没讨到,反惹了一身骚,可这让她上哪儿说理去?
谷族长嫌弃谷家从来就没个明白人,懒得再跟黄氏两人废话,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模样的挂件并谷小满的草贴子放在桌上,往黄氏跟前一推。
“这是当初大伯交到钱太爷手里的信物和庚帖,钱槐托我退还你们,这门亲事,就此作罢。”
“至于谷小满,她与人私通,按照族规,理应沉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