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冤枉啊。奴婢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老夫人的膳食动手脚啊。”
铃铛身穿豆绿色粗布衣裙,止不住地向着面前坐在太师椅上的叶萧扬磕头。
叶萧扬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婢女,顿时怒火中烧。
伸手指向地上的铃铛,怒骂道:
“老夫人就是吃了你送的糕点后才昏迷不醒的,你这贱婢还想狡辩什么?”
叶萧扬不过四十的脸上此刻布满了怒气。
剑眉紧拧,眼露杀气,指节发白,咯咯作响。
放在平时,这双久经沙场的双眸就早已令人新生畏惧,更不要说此刻泰山压顶般倾倒下来的威严。
顿时压得铃铛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大伯莫要着急,铃铛是棠宁妹妹身边的人,做事不会如此莽撞的。”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面带忧色,缓缓走来。
先是为叶萧扬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垂眼看向地上跪着的铃铛。
铃铛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点头应和道:
“将军冤枉啊,这盘糕点是二小姐让奴婢送给老夫人的,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咣当”一声,白瓷茶碗和地板碰撞的声音响满整个屋子。
闻言,叶萧扬脸上的怒气不由停滞几分,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来人,去将二小姐请来。”
声音威严,不容置疑。
此时月满树梢,清冷的月光一泻而下,给本就人烟稀少的西苑平添了几分冷清。
“阿嚏”
叶棠宁坐在苑中的石阶上,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尖,眼神木然地望向前方。
救大命啊
怎么好端端地就穿书了?
月光洒在她卷而翘的羽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银粉,却也难掩杏眸之中的点点星光。
她生的本就俊俏,鼻尖圆润,容色晶莹如玉。
小巧的樱唇叹出一口长气,平添了几分娇俏可人。
“糖糖!人间比地府有趣多了!”
声音清甜,像是五六岁的小女孩,带着还未曾褪去的奶气。
叶棠宁无奈,看了一眼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飘来飘去的生死簿,埋首腿间。
哎——
没错
她
叶棠宁
堂堂阎王
居然穿书了!
还穿成了一位作天作地最后被男主万箭穿心的恶毒女配。
“二小姐,将军要见您。”
闻言,叶棠宁起身,回忆起现在的情况。
“阿布,别飘了,先和我去办正事。”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此刻的剧情正是叶棠宁被堂姐叶安宁陷害毒杀老夫人那一段。
穿到自己的写的书中,她是真的很谢。
叶棠宁虽然看上去身材纤细,柔柔弱弱的,此刻却步伐轻盈,足下生风般快速向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生死簿虽然对陌生的一切充满好奇,但此刻也是不敢违抗叶棠宁的意思。
飘进她腰间系着的一个香囊内,从香囊的缝隙中打量着周围。
“将军,二小姐到了。”
前来禀告的下人还没有退出屋内,叶棠宁便已经抬腿走了进来。
果不其然,一进屋便看见叶萧扬满面怒气地坐在主位上。
地上还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和茶水。
见状,叶棠宁眼一闭牙一咬,对着一地狼藉便跪了上去。
双膝碰地的瞬间,叶棠宁内心一万句国粹飘过。
我*!
这苦肉计居然如此痛苦!
按照原书中的剧情,叶棠宁一进门,没说几句话就被叶萧扬一个大逼兜打趴在地。
就算是她此次前来想要救下老夫人顺便给自己免除祸灾,也得活到能见老夫人的那一刻吧。
“爹爹,孩儿知道爹爹为何将孩儿叫来。”
不过说了一句话,晶莹的泪珠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杏眸中一颗一颗地滚出。
叶棠宁发誓,这眼泪,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该死
要是她之前有人告诉她跪在碎瓷片上会这么疼,她绝对不会一上来就这么莽。
“祖母从小便对孩儿疼爱有佳,棠宁是断不会做出伤害祖母的事的。”
一句话抽抽搐搐,分了几半才说完。
我见尤怜的样子让叶萧扬的怒气也缓和了不少。
“那糕点该如何解释?”
见叶萧扬态度好了不少,叶棠宁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
“棠宁确实让铃铛为祖母送去了一盘糕点。不过”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跪着的铃铛抢了过去。
“将军您听,糕点是二小姐的,奴婢只是将糕点送过去。老夫人昏迷真的和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旁的叶棠宁内心不住的摇头。
丫头啊,你主子都没有把话说完,你就这么着急把自己撇清楚,真的合适吗。
哎,也不怪你。
谁让我这个亲妈作者给了你一个目光短浅、贪生怕死的人设呢。
“不过,棠宁在糕点里加了一味特殊的药,本是为了让祖母延年益寿。”
叶棠宁不去理会一旁的铃铛,继续道。
闻言,叶萧扬身边的叶安宁出声问道:
“棠宁妹妹加了什么药,竟会让老夫人昏迷不醒?”
崽崽,加了什么药你还不清楚吗?
不是你让铃铛往里面洒鹤顶红吗?
叶棠宁内心无力吐槽,自己写的角色自己忍吧。
“堂姐有所不知,这药极为特殊,服下后,便会出现昏迷的症状。等昏迷一个时辰后,用特殊的手法**,便会使药深入经脉,达到药到病除,延年益寿的效果。棠宁是算好了时辰,前来为祖母**。”
听到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药,叶萧扬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叶棠宁从地上扶起来。
“当真?”
“当真”
当然是我瞎编的了。
可是一旁的叶安宁却没有这么好糊弄。
“姐姐竟是不知,棠宁妹妹何时对医术如此感兴趣。”
叶棠宁泪眼盈盈地看了一眼叶安宁,内心悔不当初。
妈妈错了,妈妈当初不该给你一个灵光的脑子的。
“江太医!”
好在此刻内室的门帘被掀起,叶萧扬上前向江太医询问情况,这才中断了这个话题。
“江太医,棠宁说老夫人昏迷是因为她要为老夫人延年益寿所致,是药效发作的正常症状。不知老夫人此刻的情况如何?”
闻言,江太医震惊的连胡子都在颤抖。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延年益寿?
老夫人明明刚刚已经断了气,中毒身亡。
这将军府的二小姐怎会说出如此糊涂话?
看着叶萧扬激动的神情,江太医眼珠一转。
若是此刻他将老夫人归西的消息说出来,以这位大将军的脾气,估计会连他一块送上西天。
倒不如顺了他的话,让二小姐进去。
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都和他这个小小太医无关了。
思及此,江太医捋了捋胡子,道:“老夫人身体无大碍,想不到二小姐竟有如此孝心。”
“江太医先坐下喝杯茶,让小女进去瞧瞧吧。如此稀奇的治疗之术,本将军也是第一次听说。难为她费心了。”
听到叶萧扬发话,叶棠宁拖着受伤的双腿直奔内室,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见四周无人,生死簿此刻也从叶棠宁的香囊内飘出。
泛黄的纸页发出幽幽蓝光,在空中翻动着。
“糖糖,叶家的老夫人本应还有二十年阳寿,却被人横插一手。”
叶棠宁上前,看着叶老夫人发紫的嘴唇,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苦涩。
原书中,叶棠宁儿时丧母,父亲常年在外征战。那位从江南来的堂姐叶安宁却一心惦记着叶家的家产。
只有老夫人一人是真心对她,疼爱有佳。
这才养成了她刁蛮的性子。
只可惜啊,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却遭人毒害。
“啊!”
还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叶棠宁突然被当头一棒,她连忙捂住生疼的后脑勺,满眼怨气地看向生死簿。
“阿布!你干什么?”
“叶棠宁!这明明是你自己放的刀子,你怎么还好意思悲伤啊!”
叶棠宁:emmmmm她说的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不说这个了,阿布,去把窗户堵着,别让黑白无常进来了。”
随后她便撸起袖子,走到窗边。
老夫人刚刚离世,魂魄应该还在体内,她不妨直接为老夫人追回二十年阳寿。
叶棠宁双眼紧闭,指尖蓄力,嘴里小声念着口诀。
双眼猛然睁开,对着老夫人身上的几处大穴就是一顿猛点。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老夫人的脉搏便有了轻微的跳动。
叶棠宁顺手从一旁拿来一个瓷碗,用银针刺破老夫人的手指。
黑血从指尖缓缓流入碗内,老夫人的面色也随着黑血的流出而逐渐恢复红润。
“好了”
叶棠宁处理掉手中的一碗黑血,回到床边。
老夫人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棠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祖母怎么感觉已经睡了好长时间。”
声音有力,直接透过门帘传到大堂中。
不过片刻,叶萧扬的身影便从门外冲进来。
其后还跟着不可置信的叶安宁和江太医。
见屋内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生死簿又急忙躲回叶棠宁的香囊。
窗户外,飘过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叮!您的收了么订单已取消。”
——“兄弟,我们好像白跑了一趟。”
——“我知道,不过,老大为什么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