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郡主艳惊百花宴

因遇见白芷,谢春朝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便准备打道回府。

谢春朝坐在马车中,垂眸深思今天遇白芷一事。

梦中之事应验的有百花宴,没有应验的是白芷被侯夫人收为义女以及今日她遇见白芷。

到底是梦中之事皆戏言,还是因为她的改变而造成了结果的不同?

宁衡啊宁衡,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她已想好,若百花宴上,宁衡真如梦中一般带白芷前来,那么她只能弃了宁衡。

她正想得入神,马车却忽而一癫,险些将她甩出去。

“郡主,您没事吧?”

雨凝忙撩开车帘,探头问道。

谢春朝扶了扶撞乱的云鬓,摇摇头道,

“我没事。”

“外面发生何事?”

辽王府的车夫向来稳妥,几乎不会出什么意外。

雨凝低声道,“我们和另一辆马车撞了。”

“郡主不必忧心,我已让风晴去解决了。”

她依稀听见车夫委屈地说,“这马儿不知怎么了,好似突然发了狂。”

谢春朝问,“人都没出什么事吧?”

雨凝解释道,“幸亏今日的马夫是位老手,控住发狂的马,方免去一场劫难。”

谢春朝闻言撩起车帘有几分好奇地向对面的马车看去。

对面是一辆纯黑的马车,单看马车外观,不像是权贵之家。

清风徐过,吹起对面马车的车帘,隐隐约约露出车内的一角,男人惊世的容颜一闪而过,让谢春朝有几分惊讶。

这是谁家的儿郎?她从未在上陵见过这般容颜出众的郎君。

“你们怎么驾得车?若是撞坏我家公子,你们赔得起吗?”

“鸣秋,住嘴。”

马车内传来一声极短的呵斥,虽短暂声音却如山泉击石,惹人遐想。

鸣秋?池花春映日,窗竹夜鸣秋。

能给身边人起这么个名字,想来也应是位极雅的人。

“抱歉,我家小厮心直口快,原也有我们的责任。这位小姐没受伤吧?”

车内公子虽未露面,但只听其声,已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让人忍不住与之亲近。

“我不妨事,惊扰公子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在双方友好沟通下很快得以解决,两辆马车沿着相反的方向继续行驶,仿佛永远也不会再有交集。

谢春朝挑开车帘,又回头看了一眼,好奇问道,“刚刚是谁家的马车?”

“回郡主,似乎是林御史的。”

林家吗?

谢春朝很快将这场意外抛之脑后,而她一直等待的百花宴终于要来了。

百花宴当天,谢春朝盛装出席,她本就生得明艳大方,上了妆后,更显贵气雍容,宛若花园中开得最盛的一株花。

辽王府的马车缓缓在长公主府门前停下,众人近日都有听闻谢春朝晕倒在镇远侯府门前一事,所以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如花般的婢女为谢春朝撩起车帘,少女明艳动人的脸展露在众人面前,她拎着朱红色的裙装,弯身下马,额间贴着九瓣桃花钿,白银为底,中间是耀眼瞩目的红宝石,象牙白的齐胸上儒搭配着朱红的长裙,她下车站定,抬头一笑似明月高悬于空,美得让人不敢亵渎。

同谢春朝交好的贵女们纷纷围了上来,同她叙话,众人虽对她和宁衡之事十分好奇,但谁也不敢贸然提起惹谢春朝伤怀。

她在贵女中素来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她也乐于接受贵女们的奉承,不说将她们视为推心置腹的姐妹,但也认为是朋友。

可她在梦中落难时,往日对她亲热的贵女们,却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还有甚者会故意落井下石,冷嘲热讽。

而只有一人给予了她帮助。

她的目光越过一张张讨好的脸,看向素来爱与她作对的姑娘,连她也没想到最后竟是她帮了她一把。

谢春朝本想上前和她交谈,但对方看了她一眼后,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在丫鬟的陪伴下率先进了长公主府。

她不由失笑,她怎忘了这家伙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不然也不会和她作对了。

她跟着众人一起朝公主府走,她们一干人等刚跨过门槛,她的余光瞧见镇远候府的马车来了。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去,虽然心中已早有决断,但她和宁衡毕竟还有着近十年的情谊。

她的心七上八下,等待着命运对她的审判。

那究竟只是一场荒诞的梦,还是未来会发生之事?

车帘揭开,宁衡率先下马,他今日穿了一件宝石蓝的锦袍,衬得他玉树临风,风姿绰约。

他站定后,转身又去扶车内的女子下车。

谢春朝收回视线,梦中的一切还是发生了。

他和梦中一样,带着白芷前来赴宴了。

甚至这一次他们有了兄妹的名头,还光明正大的同乘一辆马车。

在谢春朝收回视线的一瞬间,宁衡从一众贵女中精准的发现她,他本欲抬脚跟上来,却被身侧的白芷拽住衣袖,一双眼泛着盈盈水光,惹人爱怜,

“阿衡哥哥,好多人啊,我怕。”

谢春朝拜见过昭阳长公主后,就同一众贵女们坐在一起赏花作诗。

她看似闲适自在,实则一直在关注着四周。

既然梦中之事为真,那么她自然要避免和梦中一样在百花宴上落得一个恶毒且善妒的名声。

梦中,她因白芷和宁衡的事心情低落,所以独自一人坐在凉亭伤怀。

白芷却忽然冒出来对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哭着跑开了。

后来,便是宁衡无端的指责,以及其他人对她恶毒的揣测。

他们都说,她恶毒又嚣张,打得白芷险些毁容。

天晓得,白芷脸上的伤是从哪来的,梦中她连半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她!

谢春朝一想到这件事,就气得心口疼。

她平生还从未受过这种屈辱!

是以,今日她从头到尾都和众多贵女们坐在一起,她倒要看看白芷还能怎么害她。

至于宁衡,她本来想着若宁衡没有和梦中一样,她就当梦中的事从没有发生过,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可如今,她宁愿出家做姑子都不想再嫁给宁衡了。

“你是阿衡哥哥的未婚妻谢姑娘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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